第五十章 该死的鲜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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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阅读库www.yuedsk.com)(阅读库 www.yuedsk.com)    饮过合卺酒,张胤和卢纨就出堂周旋几案间,招待宾客。

    汉朝人婚礼安静肃穆,但是之后的酒席却与后世一样嘈杂、喧闹。众宾客开怀畅饮,当着新妇的面,笑骂戏谑,比后世有过之而无不及。在张胤看来有些过分了,他甚至想:是不是汉代人平日遵礼守法,精神压力太大了,借机发泄?

    据说汉朝婚礼中还发生过宾客将新郎吊起,以木棒捶打数十下致新郎死亡的事情。张胤可不想被人这么整,因此半途随意寻了个借口,将卢纨支回房间,然后拉上张晟、程普、韩当、公孙瓒、刘备、张飞等人,与人比酒,还美其名曰“伴郎”。

    一众伴郎各个膀大腰圆,没几个人敢明目张胆跟他们拼酒,张晟、张飞两个好酒的家伙更是主动出击,四处撩拨人,不一会就喝得醉醺醺了。不过经伴郎们这么一闹,张胤的确省了不少心,也没怎么喝酒。

    当然也有人看出了张胤的用意,许攸和王越就躲在角落里,只等着席散之后去闹张胤的洞房。

    正当张胤暗自得意时,窈儿带着武脂虎、左师姊妹各自端着酒杯,挤了过来。

    窈儿小脸红扑扑的,显然也喝了酒,笑眯眯地对张胤说道:“阿兄大婚,嫂嫂哪去了?”

    张胤下意识地道:“你要干嘛?”

    窈儿眨了眨眼睛,道:“呵呵,自然要敬嫂嫂一杯酒啊!”

    张胤深知自己这个妹子心思机灵,喜欢做些古怪的恶作剧,因此说话都有些小心翼翼:“她喝多了,回房去了。”

    武脂虎在一旁道:“是真的吗?”

    张胤拿窈儿这个妹子没办法,却并不惧武脂虎,眼神狠狠地瞪过去,道:“当然是真的。”

    武脂虎嘴一撇,不以为然。左师姊妹站在窈儿身后不说话,看样子就是被窈儿和武脂虎强拉来的。

    窈儿嘻嘻一笑,娇声道:“既然如此,阿兄代嫂嫂喝了吧!”

    张胤回头想寻个伴郎来帮着喝了这四杯酒,却看到程普、韩当、公孙瓒、刘备等人都假装看向别处,根本不理张胤这茬,他们也不傻,早就听说张胤这宝贝妹妹被他娇宠惯了的,一般人惹不起。

    无奈之下,张胤只好接过四人的酒杯,一一喝了。不想这样一来却惹恼了周边的宾客,纷纷过来敬酒劝饮,十几杯下肚张胤的脸庞逐渐红润起来。

    这个时候,王越得了许攸的授意,提着一瓮酒过来,扬言张胤若是能把瓮中的酒都干了,在座的人就放他去洞房。

    看着王越笑嘻嘻的脸庞,张胤心知必定是许子远那个家伙在背后使坏,他四处寻找却不见许攸的踪影。这么大一瓮酒,少说也有两斗多,以他的酒量这个时候肯定已经喝不下去了。再说了,他要真都喝了,还怎么洞房?

    一众宾客带着善意看张胤的笑话,一时间,黍谷山庄气氛热烈到了顶点。

    卢植和张识看到张胤的样子,心中大慰。

    正在热闹时,一人身着胡装自庄外奔入,与守门之人说了几句话后,又直入正堂。

    此时院中、正堂、各厅都有人在饮宴,见有胡人穿堂过室,大感诧异,不知发生了何事。

    那人奔入正堂时,由于走得太急,险些摔倒,幸好有一少年扶了他一把,才堪堪站稳。那人看向堂中,寻到张胤便疾奔而来。方到近前,便“扑通”一声跪倒,道:“主人,居莫悉回来了!我有要事禀告。”

    张胤定睛一看,果然是被他派去草原的居莫悉。居莫悉一脸焦急,满身风尘,显然是走了很远的路。

    张胤扶起居莫悉,问道:“出了何事?”

    居莫悉举目四望,觉得人多不便明说,因此有些犹豫。张胤便招手让他近身来。

    居莫悉附在张胤耳边,轻声说道:“主人,我们探得消息,鲜卑人突袭辽西。”

    张胤心下一惊,止住居莫悉,让张俊代他款待宾客,略一拱手,转身带着居莫悉进入后堂。

    正堂中一众宾客窃窃私语,不知发生了何事,以致新郎中途离席。

    待到后堂,张胤让身边跟着的张雄守在门口,然后问居莫悉道:“到底怎么回事?你怎么突然从草原赶回?”

    居莫悉道:“禀主人,柯最带人去劫持赵苞大人的母亲去了,说是要以其为质,攻伐阳乐城。”居莫悉依稀还有鲜卑人的习惯,喜欢称呼首领为大人。

    张胤眉头轻皱,问道:“柯最劫持赵辽西的母亲?这是从何说起。”

    居莫悉连比带划,将事情详细说了一遍。原来居莫悉按照张胤的吩咐,乔装商贾到关外后,一边做着买卖之事,一边探听各种消息。他本来就是鲜卑人,出手又豪阔,很快就获得了不少鲜卑贵族的好感,与其打成一片。月前,居莫悉无意中得知,柯最集结万余骑准备越境劫掠辽西郡,以报复去年屡次被赵苞击败之仇。这一次柯最探知赵苞遣人迎母及妻子去辽西团聚,因此想出一条毒计,准备劫持赵母,以为前阵,攻打辽西郡治阳乐。

    张胤听居莫悉说完,眉头紧紧锁在一起,暗想:“此计果然毒辣。据鲜于银讲,赵苞虽然是中常侍赵忠的从弟,但是为人与赵忠截然不同,其侍母至孝,若鲜卑人真的在阵前以其母相威胁,或许他真的会弃辽西民众于不顾,也未可知。无论如何赵苞都要做一个极难的选择。”

    想到此处,张胤喊张雄道:“张雄,去请吾叔父、丈人前来,就说我有要事相商。”

    张雄答应一声,快步而去。

    张胤在房中踱步沉思应对之策,只一会儿便下定决心。

    张识和卢植片刻而至。方一进屋,张识便问道:“出了何事,胤儿你竟然至宾客于不顾?”

    张胤道:“叔父、丈人,快请坐。确实出了大事。”稍一停顿,张胤一指居莫悉道:“此人是我山庄中一位奴仆,先前被我派去关外贩卖些牛马。他无意中得知,鲜卑人万余骑进攻辽西郡。而且,鲜卑人更设下一条毒计,准备劫持赵辽西之母以相威胁。我担心……”

    张识眼冒精光,道:“你担心赵辽西为救其母而亏负辽西百姓?”

    张胤轻轻点头。

    卢植捻髯问道:“消息确实否?”

    张胤道:“确实。”

    一旁居莫悉心中一喜,插嘴道:“绝对是真的。我绝不会欺骗主人。”

    张胤又点点头。居莫悉自被张胤收服以来,逐渐安下心来,对张胤十分忠诚。这一点张胤还是比较自信的。

    卢植思量片刻,道:“胤儿的担心不无道理。只是……胤儿你以为该如何处理?”

    张识也看向张胤。

    张胤道:“婿以为,画虎画皮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辽西百姓的安危,不能系在赵苞的一念之间,当寻策解之。婿既然已经被任为辽西郡长史,虽未上任,亦应为辽西百姓着想。我准备集结青壮,赴辽西。沿途追寻赵辽西母亲行踪,赶在鲜卑人之前,保护其到阳乐城。若此,则能安赵辽西之心,助其击退鲜卑胡寇。即便不能寻到赵辽西家人,或已经被鲜卑人劫走,我亦要劝赵辽西坚心对敌,以国事为先。”

    卢植和张识互视一眼,都轻轻颔首。

    卢植问道:“既如此,胤儿,你准备何时动身呢?”

    张胤语气坚定,道:“早一刻,便多一些机会。我准备即刻前往。”

    张识道:“只是,胤儿你今日大婚……今晚若走,那……纨儿那里……”

    张胤轻叹道:“只能委屈纨儿了……我自会向纨儿解释。”

    张识也是一叹,道:“唉……鲜卑胡狗忒是恼人!”

    当下三人又稍作商议,然后一起回到正堂。

    正堂之中,此时气氛也冷淡了些,不少人在小声嘀咕。

    张识走到大堂正中,高声道:“诸位,请听吾一言。”

    堂中众宾客逐渐安静下来,等着张识说话。

    张识清了清嗓子,道:“有消息称,鲜卑胡狗又要入寇劫掠。”

    话音未落,堂中议论之声四起。有人道:“鲜卑人又来?今年这是第几次了?把我大汉当肥羊了不成?”

    另一人道:“鲜卑人太可恶,只是去年我们大败,谁人能抵御之?”

    张识摆手让大家重新安静下来,接着说道:“此次鲜卑人据说目标是辽西郡,不过我们也要做好防御准备。”

    一听鲜卑人不是要进攻渔阳,有人当下就吐一口气,心里放松下来。

    “鲜卑人打算劫持赵辽西的母亲妻儿,用以威胁赵辽西。赵辽西虽然忠义为先,但也必然会因此投鼠忌器。吾侄张胤已被陛下任为辽西郡长史,当为百姓出力。获悉此消息后,决定募集壮勇,前往辽西助战。今日喜宴,招待不周,敬请众位高朋亲友见谅。”说完,张识向堂中众人深揖一礼。

    正堂之上,一时鸦雀无声。

    张胤站出来,也拱手行礼,朗声道:“鲜卑胡虏,屡犯吾境,杀吾民,劫吾财,毁吾家,罪犯滔天。今次又意劫掠辽西,吾添为辽西长史,不能熟视无睹。常言道唇亡齿寒,胡虏若攻破辽西,右北平、广阳和吾渔阳郡恐难以幸免。吾今日决意,前往辽西助战杀敌,驱除胡虏。待得胜还,张胤再与众位挚爱亲朋共饮浊酒。”

    “壮哉,子承!”韩当拍案而起,高声道:“吾愿与汝同去!”

    鲜于辅、鲜于银、程普、公孙瓒、刘备、张飞等人亦呼喊:“同去,同去!”

    堂中数百宾客击掌以赞,一些少年宾客更是跃跃欲试。

    张胤只得连连行礼,然后转身回到后堂,招来张雄吩咐道:“选庄中少年擅武艺者百人至校场集合。”

    张雄重重答应一声,自去安排。

    张胤又吩咐张山准备兵刃铠甲、坐骑干粮,然后直入后院洞房。

    卢纨脸色绯红,坐在榻上盯着眼前的灯火怔怔出神,听到外面喧闹的声音,心中娇羞无限。寻思着,一会儿张胤来了该如何应对。一想起母亲说的那些话,就一阵阵的心跳,既有些害怕,又有些欢喜。正胡思乱想时,张胤推门而入。

    卢纨急忙站起身来,一时手足无措,完全忘记了母亲教的此时自己该做些什么,便问道:“师兄,你有没有喝醉?”

    张胤没有回答,而是走过来一把将卢纨搂在怀里,用手轻轻抚摸卢纨的后背。

    男人的气息扑面而来,浓烈得让人窒息。卢纨心如鹿撞,将头埋在张胤怀里,身体都似乎僵硬了。

    张胤拥着卢纨坐在榻上,轻声道:“纨儿,我对不起你。”

    卢纨心中疑惑,缓缓抬起头,看到张胤眉头轻锁,眼中满是怜惜。

    “师兄,你这是为何?”

    张胤拉过卢纨的小手,握在掌中,道:“纨儿,今日我不能与你洞房了。”

    卢纨一时有些茫然,问道:“发生了何事?”

    张胤道:“该死的鲜卑人进攻辽西,欲劫持赵辽西之母亲妻儿,以相胁迫。我担心赵辽西为保其母,置辽西十万百姓于危难,因此我决定去辽西助战,今晚就走。事出突然,没来得及与你商量,纨儿,你不要怪我。”

    卢纨稍稍一怔,忽又艰难一笑,心中大定,道:“师兄,你吓死我了。我还以为……师兄你这是为国为民,行的大义,纨儿支持你。”

    卢纨将张胤的手拿起放在自己的脸旁,轻轻摩挲,柔声道:“纨儿与师兄饮过合卺酒,行过结发礼,已是师兄的人了……师兄此去,大可放心杀敌作战,不用记挂纨儿。纨儿自会在家中侍奉两位母亲,照顾俊儿弟弟和窈儿妹妹,为师兄祈福。纨儿等着师兄回来,我们再……再行人伦之礼。”卢纨满脸笑意,眼中却有泪水打转。

    张胤俯下身,捧起卢纨的脸,在那娇艳欲滴的唇上深深一吻。

    良久,张胤放开卢纨,大步流星走出洞房。

    仰望漫天星斗,张胤轻声道:“娶妻如此,夫复何求?”

    (第一卷完)阅读库 www.yuedsk.comyuedsk www.yuedsk.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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