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九章,救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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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亲们新年快什么打搅不打搅,你是我媳妇的亲戚,老太太跟着长大的,老太太随我孙女儿在宫里呢,不然她也是赞成的。『言*情*首*发【大^书^包^小^说^网 dashubao】快起来吧,不用收拾东西,动用东西家里都有,以后啊,你丈夫跟着我儿子出兵放马,你跟姨太太就跟着我和媳妇吧。”

    最后,还是想明白要先道谢,扑通一声跪到袁夫人面前:“等母亲好了,我们就不打搅。”

    方明珠睁圆了眼睛,哪里还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见到跟来的婆子去扶母亲,不知道上去帮着的好,还是先对袁夫人母子道谢的好。

    说个好字,吩咐跟来的人:“按小贺医生的吩咐移动,把姨太太扶到车上去。”

    袁训一向唯母命为遵,又能和宝珠是好夫妻,夫妻都是好心人。

    “接回去吧,不是不打紧的病,可以移动,现又有车,接进去,看病也方便,熬药也方便,指着明珠一个人又照看又熬药又有衣物饮食要料理,我们全是白看着的他丈夫现今在你帐下,就不是亲戚,你也理当照看。”

    而今,袁家是报答褚家才是。褚大虽不算直接救过袁训一回,却也是抛下身家性命的过去。袁夫人扫扫这简陋的屋子,主意拿定,对儿子满面笑容,到底,儿子现在是当家人。

    就是别人自己回报,但无所求了,也是行善。

    “慢着,”袁夫人深吸口气,想想蒋德说“行善”,袁夫人觉得这话不妥当,什么是行善,对别人无所求,那是行善。

    蒋德倒不放心上,反而笑道:“做好事儿的事情,允我插一脚,这是行善带着我。”正说着:“这附近我熟,我就回来。”

    跟宝珠进京的天豹也跟出来,但怕他不知道药铺,还是京中出来的蒋德最便利。不过拿蒋德拿小子使,小袁将军又对蒋德陪笑。

    “劳烦蒋兄,抓了来就送来吧。”

    气滞不通的方子,开上一副,方明珠要来接,袁训先接过去,交给同来的蒋德。蒋德关安进京后,还是跟着他。

    小贺医生已不用再听,止住道:“我已尽知,这就可以开药方。”开药方的还需要问家长里短,在外面围着看热闹,且看名医手段的邻居们是不懂的。

    “去年才有,全是四表妹托人送来..”方明珠竹筒倒豆子似的说着。

    又想到什么,笑问:“您丈夫的安家银子,是几时有的”

    小贺医生年过四十,因医术高,常在宅门里走动。又因为病人至上,穷苦人也处得多。扫一眼这屋子里,房屋整齐干净,但并不富裕,点点头道:“喜事儿出来,也会这样。”

    方明珠哭道:“没有事儿啊,就今天袁家四表妹送来我丈夫的养家银子,我出去给母亲割肉去,回来她就这样。”

    这是袁夫人的好心地,为来为去又为的是谁,关心褚大,还是关心在儿子身上。袁训再次陪笑。

    袁夫人更要白眼儿子,低声又骂他:“怎么宝珠养着,我看着孙子,老太太跟着寿姐儿,可怜她老天拔地的,一天跟着往来一回,你又在家,他家里出事你也不知道”

    小贺医生诊完,道:“家里最近出了什么事情”

    袁训都是好笑的,但是来看病人,这就笑容收起,家人围随着,把母亲送进去。看上一看,方姨太太气色不佳,但并不是方明珠哭得要死要活模样。

    “给你生儿子,姑太太都说这亲事真般配啊,”袁夫人都忍不住笑,见到孙子,中宫娘娘改口改得飞快,再不像以前那样,骂南安侯乱许亲事,也不照镜子,看看他家的门楣。

    袁训点头,随后低笑:“宝珠如今是说不得的大功臣。”

    “骂你才是,宝珠养着呢,你又骂她做什么,她想不到的,你要想得到才是。”袁夫人反过来把儿子骂了。

    袁训陪个笑容儿,不用母亲明说,就知道意思。因扶着呢,低声道:“宝珠送银子来的,想来是没送尺头,等我回去骂她。”

    袁夫人看在眼中,对儿子使个眼色,你们也太不经心。亏他家丈夫还跟着你,就穿这样的衣裳,比家里最次等的奴才也不如。

    邻居们看在眼里,只是想袁家不嫌弃方家,倒是难得。

    方明珠的旧衣裳,和跟从的人相比,都是寒酸的。

    随后,方明珠下车,也有跟的人扶着,以表姑奶奶称之。

    没多久,车马过来。见一个俊秀英伟的青年,目光如电,犀利间看得人喘不过气过。恭恭敬敬的向马车前,扶下一个满头银发,初看以为是老夫人,再看面容,还清秀年青,仿佛三十岁人,一位中年夫人下车。

    先行的家人先到方家,两男两女,进去扫地擦桌子,放夫人和小爷的坐垫,喝茶用的杯子。邻居们看着啧啧称赞:“都说袁家怎么怎么升官,只看人家做事的心地,来得这么快,当官也应该。”

    “谢谢谢谢。”方明珠在这样柔声的抚慰下,果然安静下来,偶尔的,只泣上一两声,又把袁夫人心疼得不行。

    袁夫人带着方明珠同坐,指给她看,笑道:“那是个名医呢,全山西有名气,宝珠只信他,把他从山西带来,你安下心,他一去啊,你母亲就能好。”

    听说有病人看,小贺医生风风火火的冲出来,到门外袁夫人已上车,小贺医生不用人说,抱匹马就上去,手一挥,颇有大将军之态:“走”

    每天给宝珠开开药汤,瞄一眼孩子,新出生的孩子活泼健壮,能需要他什么,把小贺医生急得火星子乱迸的就要跳,袁训有招儿,知道他好医术,太医院里寻来几本古医书,着实的花了袁训一笔银子,就这书还只是借看,才把小贺医生安抚。

    袁夫人也一喜,这真是的,偏遇上病人,偏小贺医生在。小贺医生在京里是呆不住的,挂着他的病人早就要走,袁训许给他宝珠也会离京,让他同行,小贺医生是没有办法,才一直住着。

    扶方明珠起来,而袁训已吩咐:“套车备马,请小贺医生。”

    要说袁夫人本来对方氏母女是观望的心,有一半融化在褚大那里,余下一半就融化在此时此刻。

    呜呜哭得就更是凶狠。

    揪住袁夫人袖子:“我大恩大德的亲家太太,求您救救我的母亲,我给您当牛做马也愿意,我丈夫不在家,就只有母亲一个人了,”

    方明珠乍得这样温暖的怀抱,又闻到衣裳上馨香扑鼻,又自惭形愧,又顾着母亲。双膝一软,以前不会说这样的话,但总听过戏,戏里的话涌出来。

    袁夫人又是一个比宝珠还要好心的人,上前把方明珠抱在怀里:“我的儿,快不要哭了,凡事儿有我呢。”

    也知道方姨太太以前不好,但人在病中,总有可怜之处。

    袁夫人是寡居养子。

    方姨太太是寡居养女。

    很快,袁训和袁夫人出来。方明珠见到他们,更是泪眼婆娑:“我娘病得不能说话,”她旧衣烂衫,裙子上一个大补丁,袁夫人见到心疼上来。

    院子里探头探脑,见到丫头们或坐或站,或行或走的,独不见红花大管事的,万大同又松第二口气,到袁训面前把话说了。

    万大同长长的松口气,孔青抓住机会,飞快地就是一句:“不是让你去见红花。”万大同狠瞪他一眼,抽身进去。

    但方明珠痛哭不止,好似方姨太太这就要西去似的,孔青没功夫和万大同开玩笑,遂笑道:“褚表姑爷现今跟着小爷,您只管去告诉小爷。”

    孔青无事就看他和红花的笑话,一眼看穿万大同心思,忍俊不禁。如果不是方明珠在这里,孔青要拿万大同好好的开开心。

    红花,这个名字一出现,万大同就恼了:“你让我通报给谁”

    这一长串子的,也亏得万掌柜的想得飞快。

    老太太的亲戚上门,自然是呈给奶奶。奶奶坐月子呢,自然是告诉红花儿姑娘转进去。

    说起来,这是大姑奶奶的亲戚,但为什么总和老太太走动,最近和红花见面如见乌眼鸡,万大同又没像孔青打听,别的家人就更不打听,他还不知道原因。

    万大同有把子好记性,不然算帐上不是要吃亏。家里有小小爷那天,方姨太太母女上门,他记得的,知道这是老太太的亲戚,也就是奶奶的亲戚。

    万大同一听就后背“哧溜”一声,瞪起眼睛:“你让我通报给谁”

    “万掌柜的,里面通报一声,就说方姨太太病倒,表姑娘没主意,在门上哭呢。”

    张着眼睛看,只有万大同今天没事做,在和自己说话,他是个闲人。

    就想寻个人去通报。

    有心把方明珠往里面让,但见她没有分寸,在人喜事里面去哭,孔青怕冲撞到袁夫人和袁训,奶奶是个善心的人,倒不会怪吧。

    站在袁家门上,见到孔青是个认识的旧人,方明珠如见亲人,把话说出来,孔青也吓了一跳,难怪她哭,心想这是件大事情。

    不出在方明珠家,方明珠倒也不哭了。

    孔青在这里玩个话上的小花招儿,你这哭,事情只能出在你们家。

    就拦住她:“表姑娘家里出了什么事情”

    加寿刚回宫去,这又是大白天的,顺伯往宫门上侍候着,怕小姑娘要买东西,守门的是孔青,孔青认得方表姑娘,皱眉心想,我们家才有喜事,表姑娘又不着三不着两的跑来哭,又犯混了不是

    她慌的车也忘记雇,跑累了就走,走累了就扶着墙,边哭边行,喘着气儿,见袁家大门在即,大哭着过去。

    把方明珠提醒,方明珠本就乱了方寸,见母亲让掐人中掐醒,却还是口不能言,眼珠子转动都难,听到这样的指点,也不管身上是一件旧衣,拔腿就往外面跑。

    全是邻居们帮着在做,而方明珠坐在床边还是大哭。等医生的功夫,有个邻居好心的提醒:“大娘子,你只得一个人照看着,只怕不行。你年青,不会照顾病人,我们都有活计,不能日日相伴,你不是有得力的亲戚,生儿子的那家,请客满京里无人不知,我家二小子从那里过,说声道喜也吃上一顿好的回来,我这里帮你看顾一时,你快往他家告诉,求个主张。”

    请医生。

    送方姨妈上床。

    都知道褚大如今有出息,在军营里当官如果不当官,哪有人月月上门送银子又是好些年的邻居,邻居们闻声过来,方明珠这才有了主心骨。不然她慌手慌脚的,没经过这样的事情。

    她放声大哭,号啕着摇晃方姨妈:“娘,娘,你不要死啊”

    方明珠慌了手脚,她没有照看过病人,家里也没有别的人可以使唤,这会儿清醒着给出个主意。

    把东西一扔,方明珠回过神就扑上去,抱住方姨妈要哭时,见到她面容淡金,眼目紧闭,一副有出气没进气的模样。

    “娘,你怎么了”

    才见到母亲好好的站起来,就这么一笑,就倒下去。桌子让她撞出去几步,上面的东西跟着乱响。

    把方明珠吓得原地不敢动弹。

    “砰”

    方姨妈转身子对女儿笑,急了,急得欢喜,不是为今天有肉欢喜,而是想到女婿是女儿相中的,没有女婿就没有今天的肉,又和女儿相依为命过苦日子过来的,着急的欢喜,气血上冲,头上一晕,眼前一黑,往地上就倒。

    这客气,把方姨妈压得背也直不起来。坐上一会儿没意思上来,现在又不用做活,身上懒懒的,头也晕是臂也酸,寻思着睡会儿去吧,正要站起,方明珠推门进来,抱着一大棒子东西,开心地嚷道:“今儿肉便宜,我一气割了两斤,”

    而邻居们的客气,也是由每月准时有人给她送银子而来。见喜而贺,人之常情。

    悔不该

    悔不该从前,

    悔不该当初,

    也就是说,这是宝珠垫出来的,也可以说,这是宝珠自己的钱。她拿出来送过来,方姨妈垂下脑袋:“宝珠这个人,是多么的好喂。”

    方姨妈并不是傻子,现在也没有怀疑宝珠私瞒的心。但她还是托着邻居,什么王大棒,什么张小脚的,人托着人往兵部下最小的衙门里打听过,当兵的银子并不是按月发放。

    自从宝珠找到褚大,先是送回来几十两,说是褚大的积蓄。接下来,就按月一号,不错日子的送来褚大的俸薪。

    她的后悔心肠。

    以如今她的心思,是不会看不上白面馒头,再不好,也是白面的,人家肯送来就叫不容易。但人家肯送来,更把方姨妈刚才在想的心肠揪得紧紧,似绷紧了的纸张般,随时会裂开。

    把竹箩放下,方姨妈叹气:“这又算个什么呢”

    推上一会儿,到底收下来。把门关上以后,方姨妈的笑容如狂风暴雨瞬间来临般,冲走了。冲得干干净净,冲得毫无痕迹。

    方姨妈笑得嘴张多大,一时半会儿的是不打算合上:“这可使不得,过年的缘故儿,面还贵着呢,又是辛苦蒸的,不能要不能要。

    这馒头比方明珠蒸得强得多,雪白粉嫩的,上面点着红颜色,嫣红的直暖到人心中。

    打开门看,一个竹箩先伸过来。隔壁娘子满面笑容:“方妈妈,新蒸的馒头,送几个给您和娘子尝尝。”

    “当当当,”门让敲响,方姨妈和以前大不一样,这就把愁眉放下来,热络的嚷着:“就来就来,是哪位啊”

    她还敢再说褚大是个不能依靠的丈夫吗对着桌子上银包,小小的,但里面装的银子能让母女们衣食无缺,坐地升天般成为街坊邻居眼红的一家。

    那身边的人呢,首要的是可靠,能让明珠靠得住。

    当时家具办的有限,但日常用的东西不少一件。当时方姨妈抱怨说东西不好,委屈她的女儿。但渐渐的,她才知道衣裳也好,家什也好,首要的是方便。

    这还是褚大在的时候,为和方明珠成亲置办的东西。

    也是旧东西,才能用出这光滑。

    半旧的缺一角桌子,最寻常的木头,做工粗糙的桌腿上还有毛边,上面经常擦拭的地方,才是光滑。

    二月初一的这一天,天气回暖的迹象更重。日头从墙头屋角过来,灿灿的装饰上金色。方姨妈对着桌子上的小包袱,愁眉苦脸唉声叹气。

    袁训和宝珠哈哈大笑起来。

    当父母的齐齐慌了手脚:“谁惹哭的我们”卫氏送小姑娘进来,只是要笑。加寿跺着小脚,哇啦哇啦:“弟弟不能吃我给的东西,也不对我笑,我不要当姐姐,我要当弟弟”

    加寿哭着进来。

    “哇哇哇哇”

    “那是自然,没有我家宝珠出面,苏先怎么敢成亲”袁训取笑着,宝珠自然是笑了,笑过,又有点儿不悦:“还有柳家,也罢,等我出了月子,才能想法子。现在呢,想想我的好女儿和好儿子..”

    “可不是,我也没功夫去想。”宝珠又想到一件事情,对着袁训不依:“苏家的亲事定日子,可不许定在这个月里,我要帮忙操办,是你的知己,我不操办可怎么行”

    这话里有话,袁训揽住宝珠:“你安心休息,又想这些。母亲奶妈都说月子坐不好,到老了骨头疼,你不听话,到时候哭去,我可不心疼。”

    他是这样想的,宝珠也在联想。在丈夫说过舅父,宝珠面容淡淡,这是针对她的话:“难怪的,小孩子都争宠,何况是丞相呢一个小而不懂事,一个老而不懂事,反正,都是个不懂事罢了。”

    望向宝珠,袁训温柔上来。袁训骨子里既有学父母亲的海誓山盟情意,又遇到宝珠只要一心一意,说起来,膝下一女两子,这就其进宫去说的话。宝珠在坐月子,袁训当天只对她说恢复官职的喜欢话,让宝珠心宽体舒的安心养着.

    “权势到一定的地步,眼里哪还有皇上呢我告诉你,你这一回彻底的放心吧,柳家这就算眼斗栽得大了。”

    “老了,”一声叹息算暂时这里的结束,但真的是老了也许真老了,才会轻视袁训吧。

    直觉上,哪里糟了,哪里出了问题。其实有这直觉,何不检查自己的行止

    但他认为是直觉。

    以柳丞相近日所做的事情上,先不说圣眷骤减,只光御史们弹劾就够他喝一壶。

    人的直觉一般很灵,但直觉往往建立在自己所想所做的事情上面,却不是所有人都知道。 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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