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三九章 衡臣,如鲠在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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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阅读库www.yuedsk.com)(阅读库 www.yuedsk.com)“准了!”

    不等雍正点头,皇后李佳氏抢先说话了,一言而定朝臣任免,肯定跟“嫔妃不得干政”的祖制相悖,但谁让镶黄旗下只有中堂尚书偏是没有御史呢?再说了,跟刚才与皇上一唱一和训斥群臣比起来,这,也算事儿?

    即便再吹毛求疵的,听了皇后接下来的这句也得偃旗息鼓,否则,皇上会让你明白什么叫帮亲不帮理!

    “只要你平安无事,你想要什么,你的阿玛都会点头的!”

    “儿臣叩谢额娘,谢皇阿玛!”弘皙装模作样的准备磕头,嬉皮笑脸的惫懒样儿引得雍正气鼓鼓的一哼,“免了,朕虽不知你因何看重这刘统勋——”雍正随手一指,语气也裹了些无奈,“阿玛无能,从听了消息折腾到现在都没调来天乾那几个老奴才,刘统勋,就当给你的补偿吧!”

    孩子想要的弄不来,只能用其他的方式来凑合,通俗点讲,这就是所谓的可怜天下父母心。就像杨白劳,过年了,看人家的闺女有花戴,他这趟躲债兼卖豆腐除出去,好歹也扯了二尺红头绳。

    但情绪可以通感,雍正却不是杨白劳,他是天地一人的皇上,“无能”虽然只有俩字,从他嘴里说出来却等同于罪己诏!

    若是愤慨于朝会,满殿众人只能把脑袋扎的更低,但究其原因竟然是调不动名那叫“天乾”的老奴才,主辱臣死的觉悟立马就上来了!

    一来这本是混朝堂的规矩,二来很多人也想起来了,太子让魏珠儿带进宫里的口信里边,就有要这个“天乾”太监来救人一节。太监,即便是追随过圣祖的也是阉人,他玩抗旨不尊,让这些出将入相的贵人们情何以堪?

    原本跪在后排的张玉祥挺身而起,大步前行中身上的甲叶子跟着哗啦啦作响,人抢到雍正面前,打千跪地,“皇上,天乾胆敢抗旨不尊,当诛九族,奴才张玉祥愿率领麾下黑甲精骑供吾皇驱策!”

    “退下!”这一回,抢话头的却是张廷玉,职权最高的他原本就跪在最前头的,狠狠的瞪了张玉祥一眼,“内廷之事本为天子家事,如何能兴刀兵?还不住口!”

    “依朕看,该住口的是你张廷玉!”雍正眉心一紧,诸事不顺早让他急怒攻心,整个人就像癔症的病人一样,行事不管不顾的,否则,他也不会三言两语的就把佟国维削官罢职还满门思过。

    如今张玉祥浑身甲胄还愿意供自己驱策,就跟火上浇油似得,他真心想把春晖堂夷为平地!而张廷玉却在这时候跳出来,还说什么家事,难不成你亲眼看见那老太太端着长辈的架子欺负朕了?衡臣,你还真对得起你的表字,横在朕嗓子眼里,如鲠在喉是吧?

    蕴火的眼神飘忽中,空气中似乎都多了几分火药味道,就算弘皙都有点担心了,就在他准备开口求情的时候,张廷玉在地上重重一叩,“皇上为天子,不可自责!”

    “天地一人言出法随,若有悖逆者,大内侍卫既然随侍,当以维护吾皇尊严为己任,金科玉律遭宵小折损,狼曋为大内侍卫统领难逃失职之咎,便是其余侍卫也当逐一问罪!”

    “嗯——”

    雍正竖起的眉毛微微一展,合辙,你张廷玉是在向着朕说话?

    凡事若无一鼓作气,便会有各种的旁逸斜出,甚至是南辕北辙。

    想要当好上位者,思维必须永远保持跳跃性。三十年的太子生涯,不管是皇阿玛言传身教还是在被人挤兑中悟出经验教训,雍正这点基本素质还是有的。

    张廷玉的维护之意极其明确,做皇上,第一就是永远正确,若第二,那也是参照第一条,顺带准备好替罪羊。而狼曋,还真是替罪羊的天定人选呢!

    首先是他赶上了,这叫时也命也。其次,他还是圣祖近人,每每看见他那张脸,雍正总觉得圣祖就在他身后呢,心虚的天子早就有了拿下他的心思。尤为重视的还有一条,早被自己扫进太子一拨,并确信再也不会重用的张廷玉主动为自己解难!

    如今再听了张廷玉的话,雍正的第一反应就是:他是要借此向朕表示效忠?

    真若如此,那还真算及时雨!想想吧,四个上书房大臣头一遭大朝会就弄掉了三个,哪个皇帝能像自己这般孤家寡人的彻底?但或者也就因为四个变成了一个,张廷玉才会向改旗易帜呢!

    读书人不都说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吗?像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桃花庵种桃花,再把桃花换酒钱,倒是乐天知命了,可没了施展的舞台,治国平天下跟他有一文钱的关系吗?

    心有多大舞台有多大,张廷玉为读书人的翘楚,其“上进心”必然也是最盛的!

    带着无限的,雍正轻咳一声压下惊喜,道:“张卿以为该如何处置?”

    “张卿”之言属于试探的范畴,就像戏台上,爱卿与君王本是登对,雍正准备将视张廷玉的表现,决定要不要加上遮掩起来的字,但他却不知道,一句“张卿”险些让张廷玉的鸡皮疙瘩都起一身!

    他之所以发言,除去与旁人都有的庆幸心理,还因正人秉性,上书房大臣呢,甭管皇上待不待见,他就在那里,当一天和尚撞一天钟也是职业道德!但他哪能想到雍正会转了如是多的心思,还叫出了让正人君子不齿的“卿”!

    “爱卿”一词见于戏台,戏班子却大都为富贵人家所豢养,尤其是那些唇红齿白天生适合做旦角的小男孩被称为“官儿”,打小服下秘药,长大愈见窈窕,也成为娈童做戏的天生人选,饮酒欢呷,扭捏作态,膏粱子弟们便乐呵呵的称其为“卿”,当娈童之风盛行之后,彼此之间更是以卿卿相称!

    雍正做太子时虽有荒唐,但终究没人敢将这些污言秽语传入大内。雍正不是不知道读书人重礼,更乐意被人称呼表字,只因为急切了些,才没像圣祖在时一直称其为“衡臣”,却不想有失语之厄。

    “皇上,”张廷玉的职业素养还是不错的,略作沉吟,道:“狼曋虽有失职之过,但幼年便追随在圣祖身边,除鳌拜、平三藩、征讨噶尔丹屡建功勋,便是问罪也在八议之列,而我新朝初立,内廷之事也不易大张旗鼓,臣以为不妨让调离原职,既能以儆效尤,又可和气致祥!”

    凭心论,张廷玉这番话有点偏袒狼曋了,护驾不利致皇帝颜面受损,按律该是斩首示众的弃市之罚呢,就算他狼曋功勋再重,也不能轻飘飘一句调离。可他又必须如此处置!

    一来抗旨之事来自内廷,若掰扯,头一板子就要打到皇后身上,统御不力证明能力不足,就刚才那刀子嘴,张廷玉可不想主动触霉头。何况内廷事本就是撕捋不清的,也不能拿出来撕捋,皇家后院隐秘重重呢,让外臣们知道的清清楚楚,那不是贻笑大方?

    二来狼曋是圣祖近臣,前边三个上书房大臣落马,紧跟着再把他送进囹圄,就算有那句一朝天子一朝臣的俗语,雍正这番换血的吃相玩也难看至极啊!

    一网打尽,您雍正皇上,得有多恨你家皇阿玛呀!即便他能硕果仅存,旁人保不齐就要歪嘴:甭看居高位掌重权,背地里不知有多么龌龊呢,要不,怎么会剩下他?

    为了君臣清名,狼曋不能再重处,此为和气致祥。

    还有第三,一朝君王一朝近,大内侍卫统领本该是第一亲信之人,从皇上把太子府上的额尔端华乃至大部分护旗领抽走,就知道狼曋绝不是皇上心底的最佳人选,既如此,何不顺水推舟,落得两全?

    “爱卿之言果然是老成谋国!”调离俩字正中下怀,雍正笑的跟一朵花儿似得,近前两步,伸手亲自去搀扶,“圣祖在时就曾说过,他在朝中还给朕留着经天纬地之才呢,倒是朕至今日才拾得,张卿,张衡臣,就如你这表字,当属我大清架海紫金梁,朝中事不分大小还要你多多参详——”

    挺融洽的君臣相协,雍正的笑容却是一僵,因为他发现,张廷玉并没有顺势起身,反倒像是施展了千斤坠似得,尽力抗拒,“嗯——张卿,你是准备学一学先贤姜尚么?”

    西周太傅姜尚,直钩垂钓泗水,周文王得知贤明,三请而不动,干脆来个死拉活拽,整整八百步之后,姜尚抚掌大笑,文王背我八百步,我保大周八百年。

    雍正心情大好才会用这做例子,但被皇上拉着手,张廷玉又是一阵恶寒,低声回奏,“皇上,奴才不敢起身!皇后的凤驾在呢——”

    被皇上扯着手,却顾忌皇后,张衡臣觉得自己很像是偷偷勾引皇上的内廷嫔妃,但仔细想想,何尝又不是如此呢,皇上如此亲近,太子必定如鲠在喉吧?

    “怎么,觉得本宫碍眼了不成?”久未开言的皇后冷声恶语——因为有些话她一样如鲠在喉!阅读库 www.yuedsk.comyuedsk www.yuedsk.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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