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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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阅读库www.yuedsk.com)(阅读库 www.yuedsk.com)    凭窗欣赏了一会烟火,我重新回到饭桌边。妈妈还在厨房忙碌。不知不觉间,爸爸已经坐到了沙发上,正拿着遥控器在调电视频道。我两手空空,似乎无事可做。突然,我反应过来:说好的贺年短信呢?怎么忘得一干二净?晚饭前,我把手机搁在书房的办公桌上,没有带下来。不知道有多少人给我发来了贺年短信?照往年的经验来看,应该比去年还要少,顺应了逐年递减的趋势。我构思的短信一条也没忘记,现在就去发吧!

    我便往楼上去,大步踏进书房。拿过手机一看,新短信连十条都不到。再看看发送者的名字,基本是和我关系比较好的人,有老大、熊哥、唐淑云、黄玉娟等等,但徐永祥、张毅不在其中。这些短信大多不是原创的,也并非专门发给我,想来是群发的性质。我坐了下来,开动脑筋、选用词汇,针对不同的祝愿对象编写不同的短信。渐渐地,埋藏在心底、朦朦胧胧的话语变成了一段段锦绣、灿烂又很受用的话。在短信里,我努力表现出熟知祝愿对象的心思,肯为他们着想、衷心祝福他们的姿态,好让每一条短信都不虚行,让每一个收信人都收获惊喜。每编辑好一条短信,我均过目一遍,确认无误才放行。

    我乐在其中,越写越顺畅,很快就大功告成了。手机完成使命后,被我放在一边,静候回音。我特别期待的是张毅、徐永祥的回信。事实上,没等我的短信全部发出,已经有先收到的人送来了答复,都是客客气气,充满谢意,顺带赐予我美好的祝福。手机不时振动,通知我有短信上门,简直是应接不暇。我像散网捕鱼的渔夫,一点一点把撒出去的网捞上来,仔细打量回馈给我的“大鱼”。有的愿我“工作顺利”,有的祝我“身体健康”,还有的寄语我“早日发大财”、“尽快找到另一半”、“结婚加油,别做剩男”等等,看得我忍不住想笑。刘婷的短信简简单单三五句话,可是我看得出:她分明是用心写的。

    我的情绪逐渐激动起来,离开座椅在房间里转圈。不错,很多同学淡忘了我,丝毫不挂念我,可依然有那么一批人:他们密切关注我的动态,对我有着发自内心的期望和祈愿,随时乐意为我排忧解难,经常相互吐露真心话、分享小秘密。这一批人默默地站在我背后,不会因为年岁的渐长而改变立场。虽然交往并不频繁,没有长篇大论的对白,没有山珍海味的款待,没有天花乱坠的恭维,但真情代表了一切,我们彼此信赖,视对方为一家,互帮互助。这才叫真正的友情。

    我不禁想起“有事有人,无事无人”这句话。它形容的是另一批人,完全相反的一批人。这一阵营的人,我难道遇见的还少吗?固然,他们额头上没有某个统一的烙印,长相跟普通人别无二样,却不妨碍我从蛛丝马迹中推断出他们的真实为人来。迄今为止,我遇到的“他们”,更多的应该写成“她们”。换句话说,我经常吃女人亏。我的心肠遇上女性,时不时会软下来,为之劳神苦思、鼎力相助,可谓毫无保留。图的什么呢?是想淋漓尽致地表现我的柔情,还是展示自己拥有侠客般的豪爽气概,又或者是怜惜面子,不好回绝?最后一种可能,该不是对她们有意思吧?

    “这些可能都存在,而且还常常混杂在一起,构成复杂的动机。”我有条不紊地分析道,“我和她的纠葛,就是最好的说明。可惜白费我一腔的热情,到头来什么也没得到。那个男人却轻而易举地俘获了她的心,让她在微博上肆意秀恩爱。纵使抛弃过一次她,她也无怨无悔,居然能够再次接纳他!我呢?临近毕业,没利用价值了,就被扔一边。你看,她明明知道我的手机号码,今天可曾发个短信给我?这些年不是一直一声不响,从不和我联系吗?”

    分析到这里,往事一幕幕地在头脑里快速地回放。我犯傻的细节、她那冷漠的眼神都从沉睡中被唤醒,掸去厚重的灰尘,生龙活虎地重现了。过去几年,我时常回想起她所谓的“柔情”、“才艺”和“豪爽”,甚至为此而感动,期盼着某一天她突然懊悔,抛开一切,来到我身边。然而,直到今晚,她那些让我痛苦的成分才挣脱了层层的束缚和压抑,完全占据了主导地位。想到她罔顾我的感受和劳累,一次次诱使我为之效劳,却毫无真心回报,反而越来越铁石心肠,我心底的怒火被点燃了!

    怒火驱使我咬牙切齿,紧握拳头,真想扯开嗓子吼一声:“呸!你怎么还对这种根本和你不是一路的人抱有幻想!”但是,我喊不出,嘴巴懒得动,也没有勇气去喊。我颓唐地跌坐在靠椅上,一句诗飘过耳畔:“为谁辛苦为谁甜?”顿时,满腔辛酸味,尽扫过年的喜庆。

    我没有呆滞、没有落泪,两手架在扶手上,头脑中无数的念头如万马奔驰。想见她吗?距离并不遥远,为什么一直没有机会呢?那个男人,真的适合她?为什么我始终不看好他——即使他目前的成就比我高?仅仅是嫉妒心吗?她现在还记得我吗?哼,凭她那种向来清高自傲的姿态,怎么可能把一个“普通同学”放在心上!要是有一天见面了,我能对她无动于衷,忘掉这些积怨吗?恐怕很难吧……渐渐地,这些念头变成了一个个问号、逗号、破折号、感叹号、省略号,唯独没有句号。看来,我和她的恩怨在未来的较长时间内仍将是剪不断,理还乱。

    我尝试去想象她如今的“幸福生活”,推测她此刻的容貌、举止和心情,终究半途而废——徒劳、徒劳啊!何必为一个不在乎我的人劳神苦思呢?沉浸在伤感的气氛里,终究不是一种好滋味,特别是在这样一个美好的节日里。我决定马上抽身,将注意力转移,让心情尽快变好。是的,理应如此!就在这时,楼下传来妈妈的呼唤声。没错,喊的是我!阅读库 www.yuedsk.comyuedsk www.yuedsk.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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