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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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阅读库www.yuedsk.com)(阅读库 www.yuedsk.com)    那天晚上,我躺在床上似睡未睡的时候,突然想道:“在这个寒冷的夜晚,家以外的广阔天地里,会上演哪些故事呢?有的人在寒风刺骨的户外赶路,有的人在宽敞明亮的房间里喝茶谈天,有的人在破屋冷被里辗转反侧,有的人在豪华别墅里怡然自得…整个社会的分化依然很大,任何缩小差距的努力必须继续,同时力度必须加大…客观地说,我的处境还不算坏,比起偏远山区的人们,不知有多幸运…至少目前,享受上流生活的人还是占少数…无数人挤破头都要闯进这一行列,我的终极梦想不也如此吗?不过,希望真心不大…幸运几乎不会眷顾我…只能凡夫俗子啦…可是,当好一个凡夫俗子并不容易…”

    我的思路如参天古树的枝杈般蔓延开来,永无止境似的。突然间,某只无形的手摁下了思路的开关,这股锐不可当的思想流就此驯服,戛然而止。身体随之发生变化,体重暂时褪去它的实在意义,无限趋于零,视野在黑暗的侵蚀下越缩越短,意识和感觉则滑入模糊、混沌的状态。过不了多久,我如轻盈的蝴蝶飞进无边的梦乡,开始一段似真非真的旅途。

    这一夜,我在梦中没有奇遇,既没有和她重逢,也没有遇见亲朋好友。只有我孤零零一人出现在莫名其妙的地方,说奇怪的话,做奇怪的事,自己却丝毫不觉得有什么不对。梦套着梦,一个梦稀里糊涂结束了,另一个无声无息中又开始了。虽然没有恶梦缠身,可四周始终弥漫着一股压抑的气氛,叫人很不舒服。不知过了多久,我实在喘不过气来了,张嘴想嚷嚷,可怎么尝试都发不出声音。就在这个紧要关头,我睁开双眼,醒了。

    房间里已经亮堂起来,时钟刚刚划过7点。我一个骨碌爬起来,穿衣服起床。接着,无非是打理床铺、开房门、洗漱和吃早饭。这一套程序是每天清早必做的“功课”,自不必说。饭后不久,我又跑楼上的书房去了。照例是上网、看杂书,随兴所至。虽然时间长了,有那么一点无聊,但毕竟没有压力,自己又能自由支配时间,倒也没什么可抱怨的。

    转眼间,该吃午饭了。于是,我起身下楼。午饭后,和妈妈闲聊,睡一个多小时午觉,之后重回书房。今天气温有所回升,书房稍微暖和了一些。我倚着扶手靠椅,眺望窗外的景色,不急于做事,心情颇为放松。昨晚的那番愁苦,如今根本进不了我的心。昨晚的怪梦早就从我的脑子里逃逸出去,消失在空气中。突然间,我发现自己好像变了个人似的,心头的包袱一个也不见了,整个身体感到无比畅快。几丝甜蜜浮上心头,立马起到了拨云开雾的功效:把沉重压抑的心事全都驱散了,招引来新鲜空气和灿烂阳光。悲观、忧愁、怀疑的心理倾向受到感染与鼓动,正倒向自己的反面。紧接着,一股刚毅之气填满了整个胸膛,给我以无穷的力量。

    我对这一突如其然的变化毫无准备,甚至有些百思不得其解:究竟发生了什么呢?这种奇特的感觉又是什么?是幸福吗?我反复追求,又难以谋面的幸福?或许吧!可是,这一切到底是怎么产生的?难道…难道是我不经意间找到了幸福的源泉?未免、未免太玄乎了吧?

    虽然无法给出合理的解释,我还是很享受这种感觉、这种状态,真希望这一刻就是永恒。我不敢动脑子想事情,也不敢乱动自己的手脚,生怕惊走这种美妙的感觉。然而,随着时间的流逝,盘踞在我心中的快感渐渐消退、淡化,到最后终于消失了。是的,消失了,所幸多少留下了一点痕迹,让我还能回味到三分、五分的真味。

    我的心情依然畅快,心境开阔、恬淡,浑身上下有用不完的力气。上次出现这种情况,都不知道是何时何地了,也许是大学时代?毕业以来,我的心态基本处于低潮期,总是压抑、郁闷、痛苦和感伤,心理负担十分沉重,轻松、高兴的时光少得可怜。类似的好状态又有多少存在的空间呢?

    我站起来,边走边思忖:“这些年,我没少操心吧?不能说不上进,不能说不辛苦,可换来了什么呢?知识改变命运?咳,这么多年的书读下来,收获了多少,改变了多少?一个没读大学的高中毕业生脚踏实地工作,花六七年工夫,混得也比我好吧?他不仅挣了不少钱,有一技之长,工作经验丰富,还娶妻生子,家庭幸福。而我呢,学来学去,成了一个脆弱的四不像,一无所成,根本找不到自己的合适位置,只会自怨自艾!”

    我难以抑制心头的不平和自责,咬紧牙关,朝空中狠狠地挥了一下拳头。

    不行!总要来点改变才成!不能老是困于现状,自我封闭,无所作为!关键是…方向是什么?我一直不清楚,始终无法确定。好多次,我都说要制定计划,要有目标,可是到头来多半停留在纸面上,难以长久进行下去。想法不是没有,多少也有行动付出,却总是没有勇气进行到底,归于失败,换来一场空。

    我总常常私下里嘲笑自己的矛盾:一方面,我渴望自己能有个好出路,不甘心失败一生,另一方面,我总会在残酷无情的现实面前犹豫、自卑和疑惑,丧失斗志。这两种心态此消彼长,缠斗在一起,擦出刺眼的火花,加剧了我的痛苦。

    这一切都是事实,我必须反思,我必须反思…

    大概是心态积极的缘故,分析了那么多个人缺陷和失败之后,我一点不悲伤。我真真切切地感触到内心深处一股炽热的流质在喷涌。它快速扩散开来,融化在每一根血管里,刺激着每一根神经。这种情愫混杂着多种成分,包含着永不满足,包含着不屈不挠,包含着激昂奋进,包含着屡败屡战…长久以来,它受过无数次的禁锢、压制,如今总算熬出头,显示以不可阻挡的气势。我的整个心好似火炬,熊熊燃烧,越来越旺。

    我走到窗前,正视这座日趋繁华的城市,恨不得立刻飞到那边,夺取一席之地。同时,我摆出一副气概非凡的样子,吼了句:“现在让我来拼一拼吧!”阅读库 www.yuedsk.comyuedsk www.yuedsk.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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