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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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阅读库www.yuedsk.com)(阅读库 www.yuedsk.com)    次日清晨,我再次坐上公交车,去进行一趟意义十足的“旅行”。虽然昨晚近乎失眠,可我一点也不困倦,只是心中泛着一股冲动、忐忑,难以平静。一路上,我没有心情看窗外一闪而过的景色,也无兴致去观察车厢里乘客的动态,而是毫无目的地直视前方,仿佛看到了自己几年前的样子,那是何等的天真、呆板呵!

    下车后,穿过马路,步行一程后,学校南大门出现在我面前。学校和路面有一个明显的落差,要低半米左右。我站在路面,好似站在一个平台上,望着学校便有了眺望的感觉。校门的背后,是我熟悉的草木、操场、宿舍楼、学生活动中心,一切历历在目,几乎没变样。西边,披着深绿色的上方山依旧挺拔,正凝望山脚下那静谧的校园。据说,北门那边变化最大,不仅盖起了新宿舍楼,还整治拓展了生活服务区。

    正是元旦假期,有不少学生回家过节,学校大概已经停课考试,校园里暂时看不到多少人影。校门开着,可我一点也不想进去。要不要绕到学校北门,去看看呢?也不用吧。这样站在马路边,凝望宁静的校园,回首往事,足矣。

    在这里,我度过了四年的光阴,蜗居在狭小的校园,坚守在书山书海的图书馆,不愿意和世人打交道,过着一个书呆子的可笑生活。四年里,书写的只是平庸、乏味、黯淡的篇章,简直不忍卒读。我离开以后,我相识的那一帮人也先后在毕业的季节里迈出了校门,走向了江苏的各个角落。有的甚至漂洋过海,在异域找到了属于自己的天地。此处再无我认识的同龄人。至于老师们,今天都不在这里。陪伴我们四年的班主任呢?应该也不在学校。

    这回来,没有喜悦、没有光荣,有的只是紧张、惭愧。够了,看够了!就让我悄悄地来、悄悄地走吧!别了,我的母校!但愿我有一天还能再来。

    我挪开脚步,准备离开。直接回公司吗?才来几分钟就走?有点不甘心。学校对面是越溪街,再往东一点就是如来广场,这都是学生们购物、消遣常去的地方。就车上看到的情况来看,这两地似乎变化不大。要不去转转,重温那些熟悉的街道、建筑物、店铺,也许能唤醒某些遗忘的往事呢?!

    我迟疑着,不能拿定注意,不断问自己:去还是不去呢?往西,马路延伸向无边的远方,不知尽头在何方,能到太湖边吗?当年,有几个夜晚,我曾怀揣迷惘、孤独与愁苦,孤身一人沿着这条马路朝西边直走。路两边的草木、田地、房屋、河流、山峦都笼罩在夜色中,路灯黄灿灿的光芒把我的影子照得特别明显。越往前走,我越觉得刺激,体会到一种冒险的味道,心里那些郁结一下子消散了。直到走得实在太远了,我才掉头,小跑着往回赶,心头冒起一股莫名的恐惧…

    如今,我已经很久没独自夜行过了。现在是白天,自然没法让我重温这种滋味。不过,沿着这条清静的马路走走,也是个很不错的选择。我在人多、嘈杂的地方呆惯了,像这样清幽、自然的环境,总是可遇不可求。我喜欢边散步边思考,加上这样的环境,不是更好吗?

    我下决心了:沿着马路向西走个半小时、一小时,尽兴而返。决心一定,步伐也变得干脆利落,我向西走去,拥抱属于我一个人的天地。清晨的空气清新,稍微带着点寒意,马路上的车辆稀少,路人更是寥寥,冬日的阳光惨淡地照着这片土地。我走在路边,能清晰地听到鞋子与路面摩擦的声音,路边的景象缓慢地变换着。

    走了十几分钟,路右边出现的已不是街道、店铺,而是广阔的田地,几爿鱼塘散布其间。往远处看是蜿蜒的群山,山脚下不规则地分布着一些村庄。那白砖黑瓦的房子、绵延的电线杆充满了乡土气息,使我不禁回想起童年在乡下的美好岁月。路左边景象则比较单调,基本上都是树木掩映下的一排排房屋。一路上还经过两三座平板桥,桥下是伸向远方的河流,由于天冷的缘故,水面有些冰冻。

    我在背朝太阳的方向上一刻不停地行走,不时瞥一眼路边的风光,整个身心都松弛下来。每过一段时间,就有一辆公交车从我身边经过,呼的一声驶向远方。那些自然、清新的景色消逝后,路右边出现的是一家家科技类公司,大门气派、厂房宽敞,院墙里点缀着草木。我忍不住想:哪天我能在大公司里工作,该有多好!可惜我没什么才能,想达到这样的高度,难哇!

    终于,我走过了一个公交站台,又穿过一座石板桥,覆盖着树木的旺山映入我的眼帘。掐指算来,离出发到现在,已经超过一小时了,就此留步吧。返回的路上,我走得很快,太阳升得更高了,路边的白霜正加速融化,路上来往的车辆、行人明显多起来。走的时间久了,我的额头沁出汗珠,浑身都觉得暖和。

    回到校门口的时候,已经快十点了。我站在路边,又一次凝眸眺望学校。眼前的这一切,再熟悉不过了。我住过的宿舍楼依旧伫立在那边,正对着马路的方向,只是住在里边的学生不是当年那一批学生了。岁月在流逝,一切的一切都不可能重来了。我终究远离了校园,在广阔的天地里寻找自我。找到了吗?还没有。几时有?不知道。

    眺望间,几个学生从校门里走出来,边说边笑朝我这边走来。他们正展示着青春的风采,就像活蹦乱跳的鱼儿。几年前的我们不也如此吗?我心里忽然泛起一股沧桑感。时间悄声无息地改变了我们很多,我们却无可奈何。顿时,我特别想涕泗横流,好好祭奠那逝去的青春。

    我转过身,决定回去。现在赶回去的话,还能歇一歇,再吃饭。我坚定地走着,绝不回头。想看的都看了,没什么可留恋的了。刚到站台,公交车就来了。我不紧不慢地走上车,把紧攥硬币的手伸向投币箱。阅读库 www.yuedsk.comyuedsk www.yuedsk.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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