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阅读库www.yuedsk.com)(阅读库 www.yuedsk.com) 公安局，审讯室内。
挂在墙上的红布条上那八个白色大字显得格外引人注目。
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尽管并非头一次看见，但刘义始终觉得这几个字异常刺眼。尤其他目前这个状态，竟连自己也从心底生出了一种黑色幽默的感觉。
“你为什么深更半夜地跑到那种地方？”屁股刚坐稳，孟奇瑞便开门见山地说，沈明哲打开抽屉，从里面拿出了笔和本子。
在被“羁押”回来的路上，刘义便早就料到，他们的第一个要问的肯定就是这个问题。
这个如此简单，却又如此难以回答的问题。刘义在心底苦笑着。
许久，没有人说话。刘义原本以为自己的沉默会换来二位警察的不满，但没想到他们也跟自己一样沉默着，不过也许越是这样，情况就越是不利。
“亨瑞的唐总约我过去，我们打算这周末去那个地方野营，先探探地形。”刘义信口胡编道。他心想，这样他们便会暂时把视线转移到亨瑞那边去，量他唐国山也不敢死不承认，因为这样一来，不仅自己要受到调查，亨瑞公司也会多多少少遭到警方的怀疑。
“真的是这样？”沈明哲放下手中的笔，狐疑地问道。这个理由虽说也并非行不通，但总给人感觉有些别扭。
他们有露营的习惯？而且还偏偏是在晚上去测探地形？但又是谁扎了刘义的车轮胎？这与郭兰芳的死有关联吗？
疑点还是很多。沈明哲悄悄地在本子上做了第二个记号：调查唐国山。
他的余光瞥到了第一个记号上：走访姚家向姚父求证。
“那为什么那里只有你一个人？”孟奇瑞问到了一个致命的，也是最难以回答的问题。
“不知道，后来给唐总的秘书打电话，就没有人接了，我等了半天想开车回去，可是却发现车轮胎被人给扎了。事情经过就是这样。”刘义猜想到亨瑞公司应当不会抛下自己不管，否则他将事情都说出去，那么他们也会吃不了兜着走。但是，如果他们想办法杀人灭口呢？刘义忽然想起了高海。
也许高海不是他们杀的。刘义自我安慰着，但转念又想起了郭兰芳，那个女人又是谁杀的？这一连串的事情，有关联吗？
“那你为什么这么晚才求救？”沈明哲继续问。
“在郊区信号不好，我又怕去别的地方打电话走失，到时候连车都找不到了怎么办？”刘义踌躇了一会儿回答，但这显然又不是什么好理由。
“所以你就在车旁边一直犹豫道大天亮？”孟奇瑞的语气听上去有些半开玩笑的感觉。
刘义的冷汗流了下来，但仍旧尴尬地点了点头。他说的有一半都是真的，但可信度太低。
“行，我们知道了，你可以走了，到时候有需要的话会随时找你。”孟奇瑞道，并示意警卫员将他带出去。
刘义哑口无言地点了点头。现在，自己竟沦落到随时被警察传唤的地步了。郁闷的同时，竟也有一种虎落平阳被犬欺的感觉。他一路只顾着自我感慨，却丝毫没有留意身后的沈明哲一直注视着他。
沈明哲看了半天，说实话，也没看出这个人会有胆量杀人。尽管长得还算不错，穿上西装也算是人模狗样，平日在公司也有种不怒自威的感觉，但坐到警察局，那种气质就全然消失，取而代之的便是一副畏畏缩缩的样子。
这种欺软怕硬的人，会有勇气去杀人？如果说张侠君是被他派人打的，那倒是还可信，但要是说他杀人，沈明哲觉得他应该没有那个胆量。可这样一想就更复杂了，目前警方锁定的嫌疑人只有两个，一个是刘义，另一个便是姚靖言，沈明哲认为更不可能去杀人的人。
总之，用一句话来概括，那就是他总觉得凶手应该另有其人。但这个想法他并没有向孟奇瑞透露过。如果说没有证据，光凭只觉的话，那么他又要听上一番谆谆教诲了。沈明哲不希望自己那么年轻，耳朵就被磨出一层厚厚的茧子。
直到快下班时，他才想起今天的两个重要任务。也许是这两天太忙了，他变得比以前健忘了许多。
“小沈，怎么还没去姚家？”糟糕，刚下想拔腿开溜，却还是被眼尖的老高给发现了。
“高队……”沈明哲尴尬地一笑。
“是不是忘了去了正打算现在弥补呢？好了好了，知道你最近忙，赶快去吧，我不会跟老孟说的。”老高拍了拍自己的胸脯，好像在宣告自己是老大。
沈明哲强忍着笑，快步离开了办公室。
高孟二人，总喜欢在办公室内争论谁才是一把手的问题。不过并非恶意明争暗斗，只是无聊时茶余饭后的调侃。
——
五楼五零四，应该就是这里了。
沈明哲小心翼翼地看了看门牌号，长长地出了一口气，轻轻地按下门铃。
许久，铁门后面的木门吱呀一声打开，门后露出了一张布满皱纹的脸。
“姚叔，我……我是姚靖言的同学，我……”不知怎地，沈明哲看到姚父就怎么也说不出来自己是公安局，来调查姚靖言的。
是因为姚纲看起来可怜？不是。
是因为他面积不大的家，以及简陋的家具？好像也不是。
只是忽然有些同情姚靖言。
姚纲没做声，先为沈明哲打开了防盗门，之后便用沙哑的声音说：“请进来吧，不用换鞋。”
沈明哲踏进屋子，不动声色地观察着一切。没想到能干的姚靖言，生活竟然如此简陋，而那些家具虽然陈旧，但整体看起来却给人一种干净整洁的感觉。
一尘不染。这四个字足以形容这里的境况。沈明哲的眼睛不经意地网墙上一瞥，却赫然发现一个年轻女人的黑白照片，看起来早已年代久远，而相框上则布满了白花。
这是个很漂亮的女人。只是眼神中夹杂这一丝不易察觉的哀伤。
似乎看出了沈明哲略带惊讶，姚纲解释道：“她是靖言的妈妈，在他刚出生的时候就难产死了。”
“她很漂亮。”沈明哲有种地感叹。
“她是我心中最漂亮的女人。”姚纲望着照片仿佛只是在说给自己听。
“姚叔，请问，姚靖言现在去了哪？”好在沈明哲还没忘了正经事，便开始套话。
“这个时间，应该快下班了吧。”姚纲的眼神还盯着照片，没有看沈明哲一眼。
“哦……平时都是下班就回家吗？我想找他打了几次手机都不通。”沈明哲道。
“哦。可能工作忙吧。”姚纲的实现还是没移开，态度也显得异常冷淡。沈明哲的手心竟然有些冒汗，对眼前这个老男人有点害怕起来。
“那……其实我周二的时候找他了，但他说他在家呢，不方便出来。”沈明哲终于问出了重点：“很久都没聊天了，想请他吃个饭，可他就是很忙，我都不知道什么时候给他打电话才合适。”
原本这句话问的很正常，他的言外之意其实就是想从姚纲口中得知他合适有空，可以电话联系。
姚纲的双眼依旧直勾勾地盯着眼前的黑白照片，没有搭话。
就这样，差不多半分钟过去了。沈明哲的心里有些发毛，这才注意到外面。
窗外，天色越来越暗。
不知是不是又过了半分钟，姚纲这才缓缓地把头扭了过来，夕阳透过窗户洒在他的脸上，他那干瘪的脸挤出了一个有些吓人的微笑：“小伙子，你当警察的时间还不长吧？”阅读库 www.yuedsk.comyuedsk www.yuedsk.com
挂在墙上的红布条上那八个白色大字显得格外引人注目。
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尽管并非头一次看见，但刘义始终觉得这几个字异常刺眼。尤其他目前这个状态，竟连自己也从心底生出了一种黑色幽默的感觉。
“你为什么深更半夜地跑到那种地方？”屁股刚坐稳，孟奇瑞便开门见山地说，沈明哲打开抽屉，从里面拿出了笔和本子。
在被“羁押”回来的路上，刘义便早就料到，他们的第一个要问的肯定就是这个问题。
这个如此简单，却又如此难以回答的问题。刘义在心底苦笑着。
许久，没有人说话。刘义原本以为自己的沉默会换来二位警察的不满，但没想到他们也跟自己一样沉默着，不过也许越是这样，情况就越是不利。
“亨瑞的唐总约我过去，我们打算这周末去那个地方野营，先探探地形。”刘义信口胡编道。他心想，这样他们便会暂时把视线转移到亨瑞那边去，量他唐国山也不敢死不承认，因为这样一来，不仅自己要受到调查，亨瑞公司也会多多少少遭到警方的怀疑。
“真的是这样？”沈明哲放下手中的笔，狐疑地问道。这个理由虽说也并非行不通，但总给人感觉有些别扭。
他们有露营的习惯？而且还偏偏是在晚上去测探地形？但又是谁扎了刘义的车轮胎？这与郭兰芳的死有关联吗？
疑点还是很多。沈明哲悄悄地在本子上做了第二个记号：调查唐国山。
他的余光瞥到了第一个记号上：走访姚家向姚父求证。
“那为什么那里只有你一个人？”孟奇瑞问到了一个致命的，也是最难以回答的问题。
“不知道，后来给唐总的秘书打电话，就没有人接了，我等了半天想开车回去，可是却发现车轮胎被人给扎了。事情经过就是这样。”刘义猜想到亨瑞公司应当不会抛下自己不管，否则他将事情都说出去，那么他们也会吃不了兜着走。但是，如果他们想办法杀人灭口呢？刘义忽然想起了高海。
也许高海不是他们杀的。刘义自我安慰着，但转念又想起了郭兰芳，那个女人又是谁杀的？这一连串的事情，有关联吗？
“那你为什么这么晚才求救？”沈明哲继续问。
“在郊区信号不好，我又怕去别的地方打电话走失，到时候连车都找不到了怎么办？”刘义踌躇了一会儿回答，但这显然又不是什么好理由。
“所以你就在车旁边一直犹豫道大天亮？”孟奇瑞的语气听上去有些半开玩笑的感觉。
刘义的冷汗流了下来，但仍旧尴尬地点了点头。他说的有一半都是真的，但可信度太低。
“行，我们知道了，你可以走了，到时候有需要的话会随时找你。”孟奇瑞道，并示意警卫员将他带出去。
刘义哑口无言地点了点头。现在，自己竟沦落到随时被警察传唤的地步了。郁闷的同时，竟也有一种虎落平阳被犬欺的感觉。他一路只顾着自我感慨，却丝毫没有留意身后的沈明哲一直注视着他。
沈明哲看了半天，说实话，也没看出这个人会有胆量杀人。尽管长得还算不错，穿上西装也算是人模狗样，平日在公司也有种不怒自威的感觉，但坐到警察局，那种气质就全然消失，取而代之的便是一副畏畏缩缩的样子。
这种欺软怕硬的人，会有勇气去杀人？如果说张侠君是被他派人打的，那倒是还可信，但要是说他杀人，沈明哲觉得他应该没有那个胆量。可这样一想就更复杂了，目前警方锁定的嫌疑人只有两个，一个是刘义，另一个便是姚靖言，沈明哲认为更不可能去杀人的人。
总之，用一句话来概括，那就是他总觉得凶手应该另有其人。但这个想法他并没有向孟奇瑞透露过。如果说没有证据，光凭只觉的话，那么他又要听上一番谆谆教诲了。沈明哲不希望自己那么年轻，耳朵就被磨出一层厚厚的茧子。
直到快下班时，他才想起今天的两个重要任务。也许是这两天太忙了，他变得比以前健忘了许多。
“小沈，怎么还没去姚家？”糟糕，刚下想拔腿开溜，却还是被眼尖的老高给发现了。
“高队……”沈明哲尴尬地一笑。
“是不是忘了去了正打算现在弥补呢？好了好了，知道你最近忙，赶快去吧，我不会跟老孟说的。”老高拍了拍自己的胸脯，好像在宣告自己是老大。
沈明哲强忍着笑，快步离开了办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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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明哲小心翼翼地看了看门牌号，长长地出了一口气，轻轻地按下门铃。
许久，铁门后面的木门吱呀一声打开，门后露出了一张布满皱纹的脸。
“姚叔，我……我是姚靖言的同学，我……”不知怎地，沈明哲看到姚父就怎么也说不出来自己是公安局，来调查姚靖言的。
是因为姚纲看起来可怜？不是。
是因为他面积不大的家，以及简陋的家具？好像也不是。
只是忽然有些同情姚靖言。
姚纲没做声，先为沈明哲打开了防盗门，之后便用沙哑的声音说：“请进来吧，不用换鞋。”
沈明哲踏进屋子，不动声色地观察着一切。没想到能干的姚靖言，生活竟然如此简陋，而那些家具虽然陈旧，但整体看起来却给人一种干净整洁的感觉。
一尘不染。这四个字足以形容这里的境况。沈明哲的眼睛不经意地网墙上一瞥，却赫然发现一个年轻女人的黑白照片，看起来早已年代久远，而相框上则布满了白花。
这是个很漂亮的女人。只是眼神中夹杂这一丝不易察觉的哀伤。
似乎看出了沈明哲略带惊讶，姚纲解释道：“她是靖言的妈妈，在他刚出生的时候就难产死了。”
“她很漂亮。”沈明哲有种地感叹。
“她是我心中最漂亮的女人。”姚纲望着照片仿佛只是在说给自己听。
“姚叔，请问，姚靖言现在去了哪？”好在沈明哲还没忘了正经事，便开始套话。
“这个时间，应该快下班了吧。”姚纲的眼神还盯着照片，没有看沈明哲一眼。
“哦……平时都是下班就回家吗？我想找他打了几次手机都不通。”沈明哲道。
“哦。可能工作忙吧。”姚纲的实现还是没移开，态度也显得异常冷淡。沈明哲的手心竟然有些冒汗，对眼前这个老男人有点害怕起来。
“那……其实我周二的时候找他了，但他说他在家呢，不方便出来。”沈明哲终于问出了重点：“很久都没聊天了，想请他吃个饭，可他就是很忙，我都不知道什么时候给他打电话才合适。”
原本这句话问的很正常，他的言外之意其实就是想从姚纲口中得知他合适有空，可以电话联系。
姚纲的双眼依旧直勾勾地盯着眼前的黑白照片，没有搭话。
就这样，差不多半分钟过去了。沈明哲的心里有些发毛，这才注意到外面。
窗外，天色越来越暗。
不知是不是又过了半分钟，姚纲这才缓缓地把头扭了过来，夕阳透过窗户洒在他的脸上，他那干瘪的脸挤出了一个有些吓人的微笑：“小伙子，你当警察的时间还不长吧？”阅读库 www.yuedsk.comyuedsk www.yuedsk.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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