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痛苦 伤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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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阅读库www.yuedsk.com)(阅读库 www.yuedsk.com)    许国军边哭着,边摇着头,他必须要紧牙关,必须使出全身的力气,才能说出他最不愿意说出的话,就算妻子和女儿已经离去是个不可改变的事实,但是他内心下意识的排斥这个事实,甚至都不敢去仔细想,想那永远躺在山上,躺在那潮湿冰冷的泥土里的妻子和女儿。

    这么多天,他甚至不敢朝埋着妻子和女儿的山上看,他怕一看,他就会失去继续生存下去的勇气。

    而现在,必须面对事实的时候了,他无法在逃避了。

    原本爽朗悦耳的声音,在这么大的变故后,早就变得深沉沧桑暗哑。

    许国军撒开抱着岳父的双手,一屁股坐到地上,木然的转头看着脸色苍白得可怕的孙尚枚,沙哑颤抖的说:“妈,爸,小兰和甜甜”许国军顿了顿,他感觉好像有只巨大的手,使劲的掐住了他的脖子,让他感觉一阵窒息,双唇抖动的更加厉害,如果不仔细听,王富生根本就听不清楚那破败断续的话是什么。

    许国军必须深吸几口气,他感觉自己马上会窒息而死,深深的吸了几口气,王富生和孙尚枚已经料到结果了,俩人都木然的看着哆嗦的不成样子的许国军,他们此刻甚至害怕许国军说出他们最不想听到的。

    “她们,她们都去了,永远离开我们了。”许国军在说出这几个字后,本来哆嗦的如风中落叶的身体,一下子就不在颤抖了,他一下子就平静了。

    这些天来,他第一次抬头去看埋着爱妻和女儿的山顶:“她们就躺在山顶,现在什么都不能打扰她们了。”

    终于印证了自己的猜测,王富生老泪纵横,什么也说不出来,王富生象梦游一样的死盯着山顶,埋葬女儿的方向,深一脚浅一脚的向山上走去。

    孙尚枚则苍白着脸,整个人象虚脱了一样,瘫软在地上。

    许国军扶起孙尚枚,踉踉跄跄的也跟随的王富生向山上走去。

    走到半山腰的时候,又发生了余震,整个大地都在晃动,三个人却根本忘记了惊慌,甚至都没有停下脚步,跌倒了就又爬起来继续走。

    看着前面的小树,许国军加快了脚步,他甚至忘记了自己还扶着几乎浑身都瘫软的孙尚枚,此刻消瘦的简直是皮包骨头的他,浑身散发出惊人的力气,他说是搀扶着,还不如说是半抱着孙尚枚。

    来到王兰和甜甜的坟前,许国军放开孙尚枚,双手神经质的不断的往上扶着松散下来的泥土:“兰,我知道你最喜欢整洁了,你不喜欢这么棵乱糟糟的,别不开心,我这就给你整理,你和宝贝一定想我了,是不是,是我错了,我太坏了,竟然把你们两个丢在这里,兰,我想你和宝贝。”说到这,许国军眼中燃烧着疯狂的热情和绝望。

    那深刻入骨的思念和绝望使他感觉自己心中有种要爆炸般的痛楚。

    一看见这小小坟堆,想到自己那宝贝女儿和外孙此刻就躺在下面,孙尚枚终于一口气没上来,晕倒在坟前。

    王富生双手哆嗦着抱起妻子:“老伴,醒醒啊。”

    快六十的人了,此刻脆弱的如同个孩子,他边看着女儿的墓地痛哭,边摇晃着妻子。

    处在虚幻状态的许国军被老丈人焦急的喊声惊醒过来,他连忙帮着不停的用手掐着孙尚枚的人中。

    一会,孙尚枚幽幽的醒了过来,迷茫的看了许国军和王富生一眼,当目光转到身边那简单的墓地,她嚎啕大哭起来:“兰兰,你怎么能忍心抛下妈妈啊,妈妈就你这一个女儿,你让我怎么活啊。”话音没落,一口气没上来,又晕了过去。

    许国军看了眼此刻已经完全没有主张的岳父:“爸,改天等妈好点咱们再来,现在必须把我妈背下山,她年纪也大了,我怕她抗不住,我看现在还是不要在这刺激她了,万一有个什么,兰在下面会难过的。”

    他边说边看着妻子的墓地。

    王富生毕竟见过世面,经历过风雨,再说这一路走来,他早就有心里准备,尤其一进入映秀,看着被夷为平地的废城,他就知道,女儿女婿和外孙,恐怕很难幸免于难了。

    此刻尽管难过,但是他马上冷静下来,他连忙点头,帮忙不孙尚枚扶到许国军背上,三个人下了山,王富生边走边不断的回头看。

    回到安置点,孙尚枚也清醒了过来,她嚷着要去看女儿,王富生和许国军一在的劝阻,许国军连忙去下了点面,他也知道,这老两口一路走来,肯定是没吃好睡好,肯定饿了。

    王富生和孙尚枚端着缺油少材料,清汤寡水的面条,完全没有食欲,尽管已经十多天没吃过一顿像样饭,睡一夜安稳觉了,但是俩人已经忘记饿也不知道困了,失去女儿和外孙的打击,对老两口是致命的。

    什么语言都是多余的,任何的劝慰都显得那么苍白,这样呆坐在简易帐篷里,默默垂泪的三个人,失去了他们一生中的最爱,三个人已经没有任何心思说什么了,除了怀念,就只剩下那似乎永远也流不完的泪了。

    不管我们内心有多大的伤痛,但是都必须要咬紧牙活着。

    就在气氛沉闷压抑的让人窒息的时候,许国军单位的一个小青工跑了过来,他离老远就喊:“许哥,胡厂长让我来找你,有技术上的问题,需要你处理,大家都等你呢。”

    许国军一听,马上看着王富生嘱咐:“爸,你和妈先休息,我必须得过去,你们替我招呼一下这个孩子,他是同事的孩子,我晚上就回来了。”来不及多说什么了,此刻的他,不在是个悲伤的丈夫,而是一个战士,一个斗士。

    王富生看着瞬间就充满斗志的许国军,不仅赞赏的点点头,悲伤却不忘责任,这才是好男儿。他一路走来,看到太多让他无法不感动的人和事,让他亲眼目睹了生离死别,更让他看到了太多失去亲人的普通人,在面对灾难时,散发出耀眼的人格光彩。

    他这个女婿,就是这样的普通人。

    地震发生后,映电总厂党委副书记兼纪委书记沈太勋立即组织在都江堰的抗震救灾应急工作,由10名党员组建了党员应急队,迅速将都江堰两百多名职工转移到安全地段,及时救助伤员十多名,加强都江堰办公楼的值守,紧急抢通了两部内线电话,保持政令和与省电力公司信息的畅通。

    5月12日下午,地震发生后,刚从成都出差赶回都江堰的厂长胡瑞林、党委书记吴耕来不及回家,就直奔映电总厂都江堰办公楼,与先期赶到的该厂其他厂领导张仁福、李其才、张洪斌、赵玉忠碰面后,即刻召集紧急会议,询问了解灾害情况,并与省电力公司取得了联系,省电力公司副总经理王平指示,尽快了解映秀生产区和三百多名职工的情况;该厂领导迅速分工,由厂长胡瑞林、生产副厂长张仁福组织一支抢险队奔赴映秀生产区;党委书记吴耕和其余厂级领导则在都江堰指挥,两地同时展开抗震救灾工作。

    当日下午16时40分,在厂长胡瑞林、生产副厂长张仁福带领下,由党员王昌林、黄松林、魏广奇、王志奇组成的第一支抢险队从都江堰出发,紧急向映秀开进,由于213国道马鞍山隧道前方山体塌方严重,道路被严重破坏,车辆无法通行,抢险队队员果断弃车,冒着生命危险步行前进。他们走得匆忙,衣着单薄,没有干粮,面对如注的暴雨和陡峭的山峰,却没有丝毫犹豫,没有半点怨言,就这样在雨里爬、泥里滚,舍生忘死挺向前,于当天晚上11时40分到达了离映秀5公里的阿坝铝厂。由

    于百花沟大桥断裂根本无法前行,只得在此度过了一个难眠之夜。

    第二天一大早,他们在废弃的厂房里,找来一大块彩条簿膜,每人披上一块后又继续上路了。这时,雨越来越大,他们沿着羊肠小道,顶着余震、泥石流不断等困难,冒着生命危险绕过垮塌的山峰悬崖,翻过了何家山,继续沿着山脉,翻越了山脊,穿越原始森林,经过整整3个小时异常艰难的前行,终于下山了。到达山底大约70米的地方,却全都傻眼了,下面是深不见底的悬崖,还有奔腾怒吼的岷江,而两侧是石头还在不断滚落的乱石堆和泥石流,又冷又饿又渴的他们无奈地望着这空旷的山野几乎绝望了。

    我们必须活着出去,一定要到映秀湾,一定要见到等待我们的员工!几个人相互搀扶,相互鼓励,摔倒了,爬起来,无畏无惧,执着的信念和责任感使这支队伍毫不退缩。下午6时许,他们终于又回到了晌黄村二组,此时已是浑身污泥,遍体鳞伤,他们用地上的积水洗去满身的泥浆和已经裂口的皮鞋,好心村民给送来一碗热气腾腾的夹生饭后,又找来木炭给他们升起了火。

    晚上10时许,晌黄村党支部黄书记从映秀镇抢险回来了,胡厂长立即向他打听去映秀的路线,以及厂里的情况。黄书记怀着沉痛的心情说;“你们厂子基本上都成废墟了,有一百多人下落不明……”六个人的眼泪经不住夺眶而出,心情异常沉重,不再说话,围着火堆,彻夜无眠。

    第三天清晨,一夜未睡的6个人又出发了。14日上午10时30分,终于到达了映秀镇。面对这片眼前的废墟,自己的家园,大家无法相信眼前的现实。就这些废墟上,发电部主任程儒松带领的自救队已经全力营救幸存者。在极度伤悲中,胡厂长看望和安慰了营救出来的员工后,与几乎同时从水路赶到映秀的工会主席张洪斌、机电检修厂厂长曾刚一起投入抢救幸存职工的战斗,紧接着,经营副厂长李其才、副总田荣海、生产计划部副主任刘守书、张文渊带领一支又一支突击队安全到达,给现场的职工极大的鼓舞。阅读库 www.yuedsk.comyuedsk www.yuedsk.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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