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 如画山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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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阅读库www.yuedsk.com)(阅读库 www.yuedsk.com)    这里是一个山谷,地势低洼,四季如春,山谷的四周野草野花杂生,非常繁茂,高林獾木,绵绵不断,在山谷中地势最低的地方是一个深水湖,湖的南边有一块很大的空地,在那片空地上有一片翠绿的竹林,竹林深处隐隐约约有几排小木屋。 遥远望去,距离竹林西面的不远处有一条长长的河流,瀑布飞池而下,此等美景,真是人间极品然,最让人惊叹的,却是立在木屋前的一个风姿绰约的青年男子:水蓝色的修身长袍,颀长挺拔的身形,邪魅健美的脸庞,清秀精致的五官,随意束起的长发,无论从哪一个方向看,都是那样的美奂绝伦,令天地万物为之失色。

    日照香炉生紫烟,遥看瀑布挂前川,飞流直下三千尺,疑是银河落九天。

    男子想到这句诗,忍不住轻轻一笑,双手自然地负在了背后。

    “风儿,风儿,一大清早的发什么呆啊,叫了你半天也不应一声。”来人是这蓝衣男子的二师叔任律鹏,只见他五十上下的样子,双眼炯炯有神,容貌也算是世间少有的俊美,想来年轻的时候也是众多女子追逐的对象,他脸上带着淡淡的微笑,快步地走到蓝衣男子的面前。

    “雪丫头还没醒吗?”

    蓝衣男子目过头来,嘴角微微勾起,目光移向正对着他的紧闭的木门时,眼中渐渐流露出淡淡的宠溺和怜惜,待目光转向任律鹏,眼中已无任何情感,只剩下了浅浅的笑意,轻声叹道:“二叔,|儿她现在的身体似乎很容易疲劳,一般要睡到巳时才会醒过来。”

    任律鹏抬眸看了蓝衣男子一眼,幽幽一叹,“当初好不容易才从鬼门关将她抢了目来,现在这样能吃能睡,也算不错了。”

    他的声音顿了下来,目光望向了远方,黑眸中闪耀着点点微光,如同无云的夜晚,隐隐带了几分惆怅,“风儿,信已经进到那二人手中了,你……”他犹豫了一下,才又开口,一字一句,“你真的应该消去她的记忆,这样她就……只能是你一个人的。”

    蓝衣男子轻瞥了任律鹏一眼,幽幽一笑,道:“二叔,六岁的哥哥曾经对三岁的弟弟的承诺过,今生今世,只要是弟弟喜欢的东西,哥哥永远也不会跟弟弟争。”他顿了顿,长叹了口气,“现在,她是弟弟唯一想要的人,却也是哥哥唯一想娶的人,既然誓言已经不能兑现了,那么能为他做的就是保护好她,让她的心中永远有他的位置。”

    任律鹏走上前,轻拍了蓝衣男子的肩膀一下,笑道:“风儿,真是难为你了。”

    “不,二叔,”蓝衣男子目光定定地望着任律鹏,轻笑道,“我反而是高兴的,本来以为自已与她终不会再有相见之日,即便是再相见了也会形同陌路,不过,现在看来,是上天的成全,只是这样的成全代价太大,令我……”他的声音忽然停了下来,绝美的脸上露出一抹邪佞嗜血的微笑,随即掩去,话音一转,“那些伤她的人,我定会让他们,灰,飞,烟,灭。”

    “大梦谁先觉?平生我自知。”这时,不远处的屋内突然传来一道异常清润悦耳的女声。

    蓝衣男子眸光一闪,眼中是掩不住的温柔笑意,他三步并两步地往木屋走去。

    “唉……”任律鹏长叹了口气,直到蓝衣男子的背影消失在他注视中,他的嘴角才不自扯出一个苦涩又无奈的笑窖,喃喃道,“百炼钢化为绕指柔。风儿终于也懂得了情为何物,只是……希望她真的能够带给风儿幸福。”

    大梦谁先觉?平生我自知。

    每次醒来,说这句话已成为了我的习惯。这里是我和萧亦风的房间,相当的简陋,一床一桌两木椅。当我醒过来的时候就一直住在这里,要说也有三个月了。

    这个山谷是萧亦风的二师叔任律鹏特意为他寻找的,据说特别适台他练习“玄元神功”,因为这里有一个冰火洞,外层热如蒸笼,是练“玄元神功”第八层的绝佳坏境。越往里走就越冷,走到底则是一个千年寒冰洞,在练习玄元神功第九层的时候,全身会像火烧一般灼热难耐,所以只有借助冰的寒气来减轻身上的痛苦,来抵抗自身的热气,让练功者能够排除杂念,达到浑然忘我的境界,练成神功。

    不知为什么,我每次想到这个“玄元神功”就会不由自主地和“玄女心经”联系起来,也许真的是我多虑了。

    当初任律鹏找到这个山谷的时候,正好是我身受重伤,楚天宇广发英雄贴求医的时候,所以萧亦风就要不顾一切的赶来救我,却被任律鹏打晕了,然后毫不犹豫地进到了这里。不过,还好,后来我没事了,他这才安安心心地在这里练起功来,一练就是三个多月。

    应该说我命不该绝,还是运气太好,那日跌下悬崖,我掉进了深水湖里,而且还是水草丛生的地方,所以没有摔死,但终究还是经脉尽断,全身多处骨折。而巧的是那时萧亦风正好在那湖里练功,为进入寒冰洞练“玄元神功”第九层做准备,于是毫无悬念地救了我。至于那个黑衣男子掉下来的时候就已经是个死人了,后被萧亦风大卸八块,做了花肥。

    我被救起来的时候,已经是奄奄一自,幸亏萧亦风的二师叔任律鹏医术高强,将我从鬼门关拉了回来,可是我却成了一个活死人,用二十一世纪的话来说就是“植物人”。每天都是萧亦风用竹管为我喂流质的食物,每天都是他将我放在药浴里泡六个时辰,每天都是他不停地为我输真气续命,每天都是他帮我擦身帮我穿衣,每天都是他不停地在我耳边说话。

    终于在昏迷了一个半月后,我在泡药浴的时候醒了过来,萧亦风疯了一般的去把正在磨药的任律鹏拽了过来,结果却听任律鹏不急不慢地说了一句:风儿,凌姑娘现在还泡在浴桶里,你真的要二叔现在进去吗?

    萧亦风这才反应过来,自已刚才太激动了,居然忘了我全身不着寸缕,脸瞬间刷地一下红了起来,讪讪地笑了笑,又奔回了屋里,第一句话就是问我:雪儿你觉得怎么样了?

    那时我多想用手摸摸他的脸,多想感受一下他是不是真实存在的,可是我没有,不是我不敢,而是我不能,因为我的手完全没有知觉,不,应该说我全身是下除了脸部头颈和嘴以外,其他都已没了知觉,也就是说……我变成了一个废人,我不知道该如何形容自已当时的惊愕和恐惧,我很难受,可是我却怎么也哭不出来,只是微微一笑,道:还好,我还活着。

    萧亦风一怔,紧紧地抱住我,在我耳边呢喃道:还好,你还活着。是啊,无论如何,我还活着。活着,就有希望。

    后来任律鹏给我把了脉,他说只要能找到“紫玉复经膏”,我全身已断的经脉和骨骼都能重新接好,而且能恢复如初,于是我醒来后的第二日,他就出谷去了,为的就是帮我寻药,同时也是帮我带信给宣和尘他们,告诉他们我还活着。

    据说,自从我坠崖以后,宣和尘也如人间蒸发了一般,再没在人前出现过,我知道他们是听我的话回雪影山庄。日子一天一天的过去,不知不觉在这山谷里我已呆了近四个半月,自从救了我以后,萧亦风就一直陪着我,练功终究还是耽搁下来了。唉,现在想想,真不知道我和萧亦风,到底是谁欠了谁的债,只怕这辈子谁也说不清了“风,我刚才似乎听到了二叔的声音,他目来了吗?”看着萧亦风推门从屋外走了进来,我微微一笑,轻声问道。

    萧亦风上前轻笑着拥住我,他的唇落到我的唇上,亲吻了一口,才道:“回来了,昨晚子时到的,还带来了‘紫玉复经膏’。”

    “真的?!”我喜上眉梢,“风,那么。,。是说……我有救了。”

    “是的,”萧亦风将唇凑到我耳边,温热的呼吸弄得我耳朵痒痒的,“我的宝贝!”

    我“噗嗤”笑了起来,“风你真是越来越肉麻了,弄得我浑身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哦?”萧亦风似笑非笑地瞅着我的面颊,眼里闪过一丝趣味,“那我倒要看看雪儿的身上哪里长出鸡皮疙瘩来了。”说着,就动手解我的衣衫。

    “喂!”我的脸刷地一下红了起来,从头红到尾,嗔道,“你这个大色狼,快住手,否则我就叫非礼了。”

    “非礼?”萧亦风脸上的笑意更甚,带着丝邪气魅惑,“雪儿自已说说,你身上有什么地方我没有看过,有什么地方我没有摸过。”

    “你……”我那是形势所逼,狠狠瞪了他一眼,别过脸去,不再搭理他。

    耳朵里传来他闷闷的笑声,衣衫还是被解了开来,我的身躯又被轻柔地按在了床榻上,萧亦风的脑袋埋在我脖颈里,**啃咬,“既然说我是色狼,那么我总不能让雪儿失望,不是吗?”

    我顿时满脑黑线,他他他……忽然觉得这家伙耍起无赖来似乎比韩俊启更甚。虽然明知道他不会真的对自己做什么,但是若真被他吃进肚里,说不定事后他还会面不改色地说,你当时又没有反对,我还以为你默许了呢。想到这,我清了清嗓子,“风,别闹了,你快起来,你这是君子所为吗?欺负我一个弱女子。”

    闻言,他的动作停了下来,然后从我脖子上支起身子,黑色的瞳孔如注注漩涡般似乎要将我卷入进去,“我倒真的不是什么君子!”

    我的脸不由得抽搐了一下。

    “不过……”他的声音顿了一下,目光似有若无地落在我的胸前,即略有遗憾地摇了摇头,“实在是太瘦了,让我……。”

    “萧!亦!风!”我恨得咬牙切齿,怒视着他,“你……你……”好,你等着,等本姑娘恢复了,看怎么收拾你。

    “呵呵……”萧亦风低笑一声,坐起,把我的衣衫穿戴好后才又将我揽入怀中,柔声道,“雪儿,说实话,你现在真的比以前瘦了很多,看得我心痛。”说完,他长叹了口气。

    其实,不用他说,我也知道自己现在瘦得跟芦柴棒似的,不由得低叹了口气,“会好的。”算是在安慰他,也在安慰自己。

    这时,忽然,任律鹏的声音在屋外响起,“风儿,你和雪丫头磨磨蹭蹭地在屋里做什么呢?再不出来,这早餐只怕也要凉了,唉,你们这俩孩子……”他很无奈地叹了口气。

    天青青,水蓝蓝,一片翠绿竹林,到处鸟语花香,一阵轻风吹过,身侧的竹叶“沙沙”作响,在这暖风中与柔软的发梢一起飘动的,是湖蓝的衣衫和唇边淡淡的笑意。

    我躺在软塌上,一边吃着萧亦风喂我的药粥,一边温柔地望着坐在我身侧的他,此刻的他,看起来是那样的令入沉醉。

    “二叔,”萧亦风忽然开口,语气淡然,“有了‘紫玉复经膏’,雪儿真的能恢复如初吗?”他问出了一直缠绕在我心中的问题。

    任律鹏微微一笑,看了我们一眼,道,“当然。但是……”他皱紧眉头,嘴巴张了合,合了又张,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二叔,有什么困难吗?”看着他满脸忧虑之色,我笑着开口。

    萧亦风也不由自主地停下了手中的动作,静静地凝望着他。

    “雪丫头,”任律鹏若有所思的凝视着我,深邃的黑眸中满是怜惜和心疼,薄唇轻启,“要接骨必先断骨,就是说首先要将你曾经断裂的骨再重新再打断一次,经络亦是如此。”

    碗从他手中跌落到地上,碎成瓷花,粥随之洒落了一地,萧亦风怔怔地坐着,瞪大了眼睛,晶莹的手指上渗出血丝,不住颤抖。

    “二叔,一定要这样做吗?”他笑得比哭还难看,迟疑地,小心翼翼地问道。

    比起躺在床上一辈子不能动弹,一时的疼痛反而算不了什么,所以听任律鹏这么说,我只是稍稍有些诧异,却不惊讶,清了清嗓子,口气淡定从容地说出了那句话,“那么,二叔,我们什么时候开始?”

    “什么?”萧亦风和任律鹏的目光“唰”地一下都集中在了我的身上,满脸错愕,“雪儿(雪丫头),你,你什么?”他们几乎是同时开口。

    唉,忽然佩服起自己来,眼前的这两人绝对是属于那种泰山崩于顶而面不改色者,居然被我一句话吓得呆愣了半天,我还真是语不惊人死不休啊,眨了眨眼,俏皮地一笑,“择日不如撞日,我看,不如就从今天开始吧,我也望自己赶快好起来,不要再拖累风了。”

    四周一片静,静得似乎连自己的心跳声都听得一清二楚。

    萧亦风低垂着眼,纤长的眼睫毛微微颤抖,在脸上投下一抹淡淡的阴影。过了半晌,他忽然低叹一声,语声柔和,“雪儿,我只想告诉你,若是这样照顾你一辈子,我也甘心,怎么会是拖累呢。”

    他的手掌很温暖,手心里有一层薄茧,粗糙地摩擦,只感到脸上痒痒的,“只是我知道你很不喜欢现在的自己,你虽不说,然,我早已感觉到了,有时候真希望你能在我面前软弱一次,而不是将所有的心事都藏在心里,所有的事情都自己扛。”

    我怔了怔,随即一笑,道:“风,你想多了,我真的只是希望自己能够快点恢复。”

    “然后去见他们。”他接过我的话,语气和平常无异,但是我还是感到一丝异样。

    “你好了就要离开我了,是吗?去见金亦宣和凌忘尘了,是吗?”他接着说道,布满担忧、伤痛的双眼狠狠的攫住我的,“你从来就没有想过要我为留下,是吗?”

    心脏狠狠地瑟缩一下,看着他苍白的面色,黯然的神光,真想伸手抚上他如玉的面庞,我却忽地笑了起来,笑得美丽绝伦,笑得心都有点痛了,却异常平和宁静,视线落在萧亦风的身上,眼角余光却瞥向任律鹏,他似乎也在等待着我的答案。

    不知为何?他……任律鹏总能给我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很熟悉,很熟悉,而且他对我的关心,似乎都是自然而然,仿佛我本来就是他的责任一般。若说是因为萧亦风,爱屋及乌,却又有些不像,唉,不过,不管怎么说他是真的关心我就对了,至于他有什么目的,暂时我也不想知道。糊涂一次,也许会更好。

    深吸一口气,然后开口,“风,说我自私也好,说我朝三暮四也好,我是不可能放下他们不管的,我爱他们,你,”我苦笑一声,“我也很在意,以前我不能确定自己是否爱你,可是经过这一次,我可以肯定地告诉你,我爱上了你,甚至爱的程度不会比他们少。其实,我也不住地问自己,一个人的心真的能装得下这么多人吗?真的可以同时爱上这么多人吗?答案是肯定的。所以……对不起!”

    我闭上眼,然后睁开,眼中已是决然一片,“我会留下来,陪你把神功练成,然后出谷,陪你一起报仇。”

    萧亦风微微一震,暗夜的黑眸像是突然被点亮,散发着璀璨的光芒。身体猛然被拥进那个熟悉的温暖怀抱,紧紧、紧紧地抱住,他的声音带着颤抖,带着喜悦和深情,“雪儿,有你这句话就够了,够了,真的……够了。”最后那声轻不可闻。

    四周忽然静默无语,淡淡阳光照在我们的脸上,闪烁着茫然寂静的光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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