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风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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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阅读库www.yuedsk.com)(阅读库 www.yuedsk.com)    “喵——”

    一只猫隐在黑暗处低低叫了一声,引起了兰熙的注意。她循着声音走过去探看,自己房门拐角处卧着一只黑猫,浑身晶亮的皮毛在漆黑的夜里隐隐发光。但最为吸引兰熙注意的是它的一双碧绿色的瞳孔,如同品质上乘的祖母绿,透亮精光。

    兰熙不由自主地走上前抱起了它,放在怀中轻轻抚摸:“你这只小猫长得如此漂亮,这么晚了怎么会在我的房前?走丢了乱跑可是会被坏人抓走的,我便先收留了你罢。”

    说着,她抱着黑猫走回了房中。

    *** ***

    夜已深,天幕灰蒙蒙的,惨白的月光笼罩着这座沉睡中的水城,寂静中传来几声零落的打更声。

    空隐心事重重地在庭院中来回走动,他想起了适才兰熙与自己的交谈,一时间心乱如麻。

    闭上眼,脑海中开满了皑如白雪的优昙婆罗花,风一吹,花叶微微摇曳,哪里都回荡着兰曼的声音……

    “伤成这样就数你话多,小心我拿这药毒死你!”

    “小师父,我昨夜救了你,你难道就看不出我对你有意思吗?”

    “你这个忘恩负义的家伙,我救你是我好心,却被你说成因果,该打,该打!”

    “你对小爷我起了歹心?哈哈,原来你才有龙阳之好!小和尚,没想到你这个出家人口味竟比一般人还奇特啊!”

    “这事是我突发奇想。你是修行之人,等伤势痊愈了过不了几日就要离开,那今后我就少了一个可以随意出门的由头,平日里也无人可以与我说上几句话,更没有人的脑袋能让我随便打,我得想个法子将你留在身边才行……”

    “不过你是要修大圆满的人,我若因一己私欲阻拦你,怕是会成为十恶不赦的人……”

    “你说,这样做我会不会下修罗地狱?”

    ……

    空隐蓦地睁开了双眼,瞳孔里一阵紧缩。他慌忙摇头打消了脑海中中冒起的念头,试着盘腿打坐可是如何也沉不下心念出一句佛偈。闭上眼,想到的是兰曼。睁开眼,想起的是兰熙口中所说的一番话语。他被如此反复折磨,终于支撑不下去,几欲走到了崩溃边缘。

    *** ***

    “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临近子夜,更深露重。夜幕下的苏州城被黑暗包裹得密不透风,掩盖住平静祥和之下的蠢蠢欲动。

    兰府外,一群蒙着面的黑衣人从房梁上一跃而下,如同来自暗夜的鬼魅使者,自半空中撒下天罗地网。

    “主上,没错!他就藏在这里。”

    为首的一名黑衣人面上带着一张桧木面具,上面绘制着朱红色古怪的图腾,铜铃般大的双目怒视着随行下属,缓缓开口:“今夜无论如何也要夺回阿缇舍利!我们兵分两路,若有人阻拦,格杀勿论!”

    “是!”

    黑衣人轻功高强,无数道影子脚下往地面一点,一阵疾风掠过,犹如离弦之箭瞬间转移,飞入了兰府。

    为首的面具人独自留在原地,负手长立于兰府大门前,头顶金色的御赐匾额下两盏红色的八角长安明灯微微摇晃。自千灯夜会之后,他打探了多日也未曾寻得那名小和尚的踪迹,却没有想到一切得来全不费工夫,如若他们再在宝华寺中多停留片刻,也不用他此刻如此大费周章。

    “本来只打算得到阿缇舍利,没想到竟让我发现一个更加惊天动地的秘密。呵呵,有趣,有趣!”

    他藏在面具后冷笑一声,口中吐出的语句声调古怪,不似中原汉人。想来大周皇帝南巡的队伍即将抵达苏州,他的天敌说不定也快要现身。

    游戏愈来愈有趣了,今夜,这里的一切胜利,都将要属于他。

    *** ***

    寂静无人的走廊上,传来男子的声音,回荡在夜色重重的深宅中,格外清晰——

    “石头剪刀布!”

    “不行,重来!”

    “石头剪刀布!”

    “这……”

    空隐徘徊在兰熙的房门外,左右手交替着比划了好几轮,也没有得出自己想要的答案。他看着左手对自己比出了一个“二”,右手却是一个拳头,想起了兰曼以前见自己在床上养病无聊时,教会了他左右手自娱自乐。

    “小师父,我将这个秘密告诉了你,就看你如何选择了。未曾得到小师父的回答,小女子夜里睡不安稳,还望小师父的大驾尽早光顾,以解决我们各自的心头之患。”

    兰熙临走前的一番话语回荡在耳边,犹如一道符咒,将他紧紧箍牢,丝毫动弹不得。

    左手代表进去找兰熙问个清楚,右手表示装作什么也不知道悄悄告辞,来回无数次,两边分不出胜负,兰曼教给自己的到底是个什么游戏,此刻令他如此为难?

    兰曼、兰曼!看来今夜注定难眠辗转。空隐此刻终于明白了住持方丈为何会让他下山修行历练,以前从未经历过红尘之人一旦遇上,简直如临大敌。如何渡过,皆是他的劫。

    “喵——”

    兰熙的房内传来一两声零落的猫叫,令站在门外的空隐浑身一怔,愣了几秒。脑海中突然闪现过千灯夜会上自己的遭遇,后背开始莫名地发凉。

    院子中突然起风,吹得桃树哗哗作响。正值空隐犹豫不决之际,兰熙的房中亮起的烛灯,空隐愣了愣,正欲抬手敲门,门自动从里面被人打开。

    “小师父快进来罢,小女子等候多时。”

    重重百花柔纱帐后,兰熙抱着那只捡到的黑猫端坐在床榻上,看着空隐在帘帐外一副拘谨的模样,内心哂笑不已。她趁机将空隐上下打量了一番,不屑的神情写满在了脸上,自己姐姐钟意的这名男子,也不过如此。

    怀中的小猫睡得极不安稳,时不时发出一声呜咽,她将手放在它的背脊上轻轻地抚摸,不知为何,自己会对这么一只野猫爱不释手。

    空隐站立在原处,一动不动,良久,缓缓开口:“兰熙姑娘,小僧心意已决。出家之人六根清净、无牵无挂。你告诉我兰施主对我有意,只怕我会辜负了她。明日我便会离开,但愿兰熙姑娘不要告诉她我离开的原因,更不要将这些事告诉兰老爷。你的条件,我都会答应。”阅读库 www.yuedsk.comyuedsk www.yuedsk.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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