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储君亲驾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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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阅读库www.yuedsk.com)(阅读库 www.yuedsk.com)    脚步声渐近,原本的凌乱纷杂也渐渐退去,依稀只剩下两三个人的模样,沉稳,迅速,有节奏。

    冯修明眯了眯眼,辨不出来人的意图。他挪了挪身子,将自己掩在了黑暗的阴影里。

    青芷并没有注意他的举动,她的注意力已经被那脚步声吸引了过去。步伐稳健,从容不迫,应该是张恳。

    不出所料,狱卒打开牢门的时候,青芷看到了那张严肃端方的脸。

    张恳并没有踏进牢房,只是用他锐利的眼神盯着青芷,良久才道:“出来吧,你可以走了。”

    青芷稍一迟疑,便起身。长时间保持坐姿未动,此时猛地站起来,她只觉得头重脚轻,一个趔趄要栽倒在地。青芷还来不及多想,便被一把扶住,昏黄的灯光里,那人深紫的袍子浓郁得发黑。

    冯修明醒过神的时候已看到了门口那人惊惧不已的表情,他暗叫失策,竟为了个无名小卒而暴露了自己,当真心软得不是时候。怀中的人似乎尚未反应过来,倒是一阵清淡若无的香气萦绕在他鼻间,让他觉得这心软也未尝不好。

    “谢谢你。”臂上传来一股推力,那青衫人已退离他的怀抱,低着头朝门口走去。

    张恳眼中有了片刻的犹豫,虽消失得迅速,却还是被他捕捉到了。

    心中浅叹,这回就好人做到底吧!

    思及此,他的唇角微微勾起,道:“叔父,侄儿刚和这位莫公子聊得开心,你却要带他走,留侄儿一人在这里,好不孤单!”尾音埋怨,倒真是一副纨绔子弟的模样。

    青芷听了这话脚步一顿,她没想到这人竟是府尹的侄儿,可那德行……明明没有跟他说过几句话,却偏要拉着自己不放,真是恶劣的少爷根性!

    暗自腹诽间,她并没看到冯修明眼中的警告以及张恳面上的紧张和恭敬。

    “阿青,随我一道去叔叔府上坐坐如何?这会儿已是夜深了,阿青你不如在府衙留宿一晚,明日我送你回去,可好?”青芷还来不及说什么,便听得冯修明自得其乐的一番建议,还颇为熟稔地称呼她“阿青”,想想就浑身起鸡皮疙瘩。

    虽然很想一口回绝,但顾忌到对方的“佛面”,青芷只好婉转道:“深夜打扰,多有不便。况且我刚从牢里出去,若进了大人府上,怕是会带去晦气,实在不妥。不如改日再叙,可好?”

    冯修明见她一副避之如蛇蝎的模样,一阵气闷,嘴上却不松口,道:“择日不如撞日,咱们能在这里碰到也算是有缘。阿青,你既不愿去我叔叔府上,那不如去我那里坐坐,就莫要再推辞了!”说着也不管他是否同意,拉了她便往外走。

    留给众人的,是一间已空无一人的牢房。

    张恳站在原地,等两人的背影都消失了才回过神,只见他面色铁青,几乎是咬牙切齿地问:“是谁把他弄进来的?”

    狱卒们从未见过张大人这个模样,面面相觑了好久,没有人敢答话。

    “说!”低低一声厉喝,在狭长阴暗的走道里荡出愤怒的回声。

    狱卒皆是浑身一颤,过了片刻,才有一个人站出来,道:“回大人的话,是城西的陈大,说是这小子……”张恳一个凌厉的眼刀甩过去,那狱卒吓得咽了好几口唾沫,才继续道,“说是这位公子弄伤了他兄弟,这才想着教训他一下。”

    “关了多久?”

    “晌午之后才送进来的,有五六个时辰了。”

    张恳心下悚然,晌午被关进来,若再推算,那他恐怕已到了至少一日,这……如何是好?

    再回想刚才他带走的人,正是前日来报告有瘟疫的善济堂小厮。陈光那边还没有传来消息,这边却又抓了这么个人。难道真是命中注定,要让他栽在这场瘟疫上?

    唉——沧然一叹,张恳已没了方才的愤怒,他环视四下,缓缓道:“李捕头,你带足人手,去城西将陈大捉拿归案,听候发落!”

    李升此时纵有千百个疑问,在看到长官的这副模样后也不敢提出来。他拱了拱手,握紧腰边的官刀便要离去。

    “等等!”张恳略一思量,叫住捕头,又道,“李捕头,你去挑两个轻功好的,跟上方才那紫衣人,看他去了哪里,回来禀报。记住,不得声张!”

    李升点点头,强压下心头疑惑,转身大步离开大牢。

    一时间,逼仄的监狱过道里,只剩下张恳和两个狱卒。

    “你们好好看守大牢,若再有这样徇私舞弊的事,本官也保不了你们了。”字句平稳,却透着无法忽视的威严,张恳在两人惊异连连的目光中,缓步离开连城大牢。

    夏夜的天空月明星稀,白天的逼人暑气已蒸腾殆尽。午夜的街道上,是说不出的清凉舒爽。

    青芷长长地呼出一口气,似要把那监牢里的腌臜之气都吐个干净。没有了牢狱的束缚,她更加担心犹在方山的苏寒玉。

    不知道那边的情况怎么样了。她心中念着,脚下也加快了速度。

    “有什么要紧事么?走得这么急!”男子的声音从后面传来,青芷这才记起身边还有这么一号人,她头皮一阵发麻,但还是停下了脚步,等那人赶上来。

    “冯公子,在下真有要事在身,不便与公子同行。夜深了,公子既出了大牢,理应回府好好休息才是。在下这就告辞了!”青芷一字一句,可谓谦恭有礼,一番话说完,她也不再逗留,抬脚便走。

    “等等!”尚未走出两步,冯修明便扣住了她的手腕,表情平静,眸中却是不容拒绝的威严,“深夜从牢里出来,还是孤身一人,你怎么也不害怕?”

    冯修明唇角微扬,不是浅笑,而是嘲讽。

    青芷心中一凛,已明白了他的意思,半夜放人出狱倒真是件蹊跷的事。可转念再想,她是府尹大人亲自释放的,怎会有假?对方脸上的得意太过明显,已经到了碍眼的地步。

    猛地甩开腕上的牵制,她不悦地蹙眉,声音也不似刚才那般温和:“这些好像都与公子无关吧?在下的安危自己负责便好,不劳公子大驾!”连道别都没有,青芷拂袖离去。

    还真是固执得紧!抚额低叹,冯修明一时无语,罢了,由他去吧!他不再做他想,举步离开。

    “咯嗒!”平坦的青石板大道上,一小块硬物硌着了他的脚,移足而视,一块温润白玉静静躺在地上,正享受着月华的洗礼。

    这连城还真是金玉遍地的宝地呢!冯修明笑笑,捡起那块看起来并不算值钱的玉佩,细细端详,他脸色大变。

    定是刚才莫青落下的,冯修明断定,来不及细想,他已收起玉佩,快步往那人离开的方向赶去。

    已过丑时,天幕更加低沉,黑暗正在做最后的挣扎,想要在黎明到来前统治世界。

    天边一颗星子耀眼光亮,预示着光明的到来。

    等到青芷赶到方山的时候,天边已泛出了珍珠白,染着淡淡的绯色,又将是一日艳阳高照。

    苏寒玉看到她的时候颇为吃惊,自陈光口中探不出她的消息时他便有些担心,正想着找机会去府衙一探究竟,她却自己跑来了。这其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先生,为什么我一路走来都没人阻拦?”这是她最疑惑的,“张大人前日便说要处理此事了啊!”

    苏寒玉凝眸看她,褐眸中一片坦诚,还带着些许疑惑,并未作假。

    “你这两天是在哪里的?”他声音沉静,表情也是平稳的。

    青芷不解其意,只如实相告:“我被关在连城大牢,夜里刚被放出来,是张大人亲自……”蓦地顿住,她心口一阵发凉,饶是再不明白事理,此刻她也明白了其中玄妙。抬眼看向苏寒玉,对方脸上尽是无奈,到底是猜中了。

    “你回连城当晚,便有人漏夜来袭,想要烧毁这些安置棚,掩盖瘟疫的事实。”苏寒玉的眸子冷冽清明,直看得青芷心头一颤,只听他继续道,“授意他们的,正是府尹张恳张大人。”

    青芷无言,谜团就此已有了头绪。府尹张恳为掩盖事实,关押了前去报信的青芷,并暗中派人前来破坏安置棚,企图将此事变成永远的秘密。

    那么,正如那人所说,半夜将自己放出牢狱,也是他计划里的一步。

    可是,为什么张恳要这么做?青芷不明白。

    “好了,你先去休息吧!”苏寒玉看她一脸倦容,也不忍再折腾她,“你在那地方大概也没睡好。”

    青芷也不推辞,她的确已经很累了,点点头,她便跟着一个青年离开了。

    须臾,等到周围安静无人,苏寒玉才低叹一声,道:“子澈恭迎太子殿下!”声音低沉有力,说不出的温润动听。

    原本安静的树林间一阵窸窣,不一会儿,一袭紫影破空而出,速度奇快,直逼苏寒玉面门,苏寒玉眸光微烁,却也不动,笔直地站着,岿然如山。

    凌厉的杀招倏然停住,紫色衣衫流溢着令人窒息的华彩,更衬得来人面如冠玉,俊美无俦,而苏寒玉鬓边的头发,已被削断了一绺。

    “殿下的招式进步了许多。”苏寒玉浅浅笑着,唇角噙着好看的弧度。

    对方却是不以为然地扯了扯唇角,语声冰冷道:“苏寒玉,你倒是逍遥!本宫寻你多时,没想到竟在这荒郊野岭碰上了。”

    苏寒玉微一敛眉,道:“殿下恕罪!”

    “恕罪?哼!”几是从鼻腔里发出的不悦,来人的脸上怒意更盛,“苏寒玉,你也知自己是犯了错了么?本宫原以为你离京只是省亲,没想到来了个音讯全无!若不是我碰到了那个小厮,又碰巧捡到了你的玉佩,你是不是就想做一辈子的闲云野鹤了?!”

    苏寒玉百口莫辩,此时也只有苦笑应承的份。虽对这位主子的脾气早有了解,但如此咄咄逼人的态势,倒是头一回见。

    “殿下,是子澈考虑不周,京中的事……可还好?”他小心地回应,询问近况。

    小主子听了句软话,怒气也收敛了许多,他微一叹气,道:“并不乐观。”剑眉紧蹙,他的语气也带着沉重,“我那皇叔你是知道的,野心勃勃,党羽众多,你离开之后他反倒没了动静,我正奇怪,宫里已经有了变化……”黑眸暗沉,年轻的储君眼中,已有了杀意。

    苏寒玉心中一凛,已能猜出个七八分:“是锦祥宫的那位?”

    太子看了他一眼,轻轻点头。

    青凤皇帝号“清德”,二十岁继位称帝,如今过不惑之年,膝下子息却不多。皇后冷氏深得圣宠,育有两子一女,但只剩二皇子凤池仍在,在十二岁时便被立为储君监国,而三皇子凤潭,较太子小一岁,倚靠外戚,不可小觑。苏寒玉说的“锦祥宫”便是他的住处。当年苏寒玉离京之际,三皇子羽翼尚未丰满,没想到时隔两年,竟已成太子的心腹大患。

    “子澈,我给你十天的时间,把这里的事情都了结了,随我回京。”太子面沉如水,这句已不是征求意见,而是命令。

    苏寒玉沉吟片刻,道:“殿下此次来连城,所为何事?”

    凤池没想到他会岔开话题,心中虽不悦,却也平静答道:“父皇派我来江南考察官员政绩,希望我能借此机会拉拢些人脉。”

    原来如此!苏寒玉恍然大悟,张恳政绩斐然,自然容不得在上面巡查时有半点疏漏。冯修明这句话,将他连日来的疑惑扫了个一干二净。

    “子澈,何事?”见他表情瞬变,太子已看出了些端倪。

    苏寒玉皱了皱眉,缓道:“殿下,连城瘟疫一事,您可知情?”

    “什么?!”

    “连城方山,就是我们现在所在的地方,山崩伤人,且在不久之前,出现了瘴疫。我让人去府衙报信,事情……被压了下来。”寥寥数语,苏寒玉将情况交代透彻。

    太子殿下微眯凤眸,掩住了其中的冷酷:“我倒是没想到,这连城,也是个虎狼之地!”

    尾音高扬,已是骇人心魄的狠厉。阅读库 www.yuedsk.comyuedsk www.yuedsk.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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